穿成男装坐在消渊阁中,新柔四处打量着,这处不起眼的小楼位于城中错综复杂的水道交汇处,正如其职能,收集消息,再传播出去。消渊阁的小报是江南地区发行量最大的,它的主人也颇有手段,就连朝廷发行的官方邸报上的消息,在消渊阁的报上也能读到,可以说是“官民通吃”了。
消渊阁外表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内里布置得分外雅致,桌椅陈设皆是前朝乃至前前朝的古物,历史的厚重感包围其中,至于为何其会如此财大气粗,原因有很多,
其一,除却很多平民百姓,就连江南的富商大官都选择读一份小报了解地区大事小情,这一笔银子的数目便不可小觑;其二,消渊阁还承接商家铺子的招徕生意,新开张的胭脂铺子、酒楼新推出的菜色,只要奉上银子,便会在小报上预留出版面为其招揽吆喝,这两部分收入,足以让消渊阁掌柜快活潇洒。
这日新柔来到消渊阁,便是想拜托这份知名小报,给慈幼园也吆喝吆喝。
一进消渊阁,先入目的是几块牌子悬挂在柜台上方,从最低的十到最高的百,各个不等。新柔不解其意,站在柜台后的伙计指着说道:
“牌子上的数字表明的是您的预期价位,选择好了之后,拿着牌子去到数字对应的房间,会有专人与您对接。”
摘下一块牌子,新柔被伙计引导着向下一个地点走去,原来绕过门口处的柜台,消渊阁内部别有洞天,原本开阔的空间被间隔成几个房间,每个房门外都挂着与牌子上对应的数字,伙计向新柔点了点头,新柔推开门,走入对应的房间。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房内正翻着看话本,见新柔进来,忙将话本子阖上,在其上匆匆覆上一张纸,理理衣袖、慢条斯理请新柔落座,说道:
“不知阁下是什么营生,我来为阁下拟好招徕语句,再请您过目。”
新柔说道:“慈幼园。”
对方睁大眼睛,蘸了墨的笔悬在纸面上空,“何物?”
“慈幼园,是抚育孤苦孩子的宅院。”
“哦?那入住你们这个...这个慈幼园需要多少银子?”
“分文不取。相反,我们还有学堂让孩子读书写字。”
他嘀咕道:“这江南奇事又添一件。”说罢,在纸上写道:“苏州府慈幼园开张,免费收容孤苦孩童。”
写完递给新柔,她一眼就扫完了这几个字:“就这些?”
对方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啊,就这些。”
新柔气愤:“五十两银子,你就写了这几个字?恐怕连一行都没有吧!”
那年轻男子耸耸肩:“消渊阁的定价规则就是如此,五十两银子一行字。阁下还没看那十两银子的呢,只有区区数字。就这样,来者依然趋之若鹜。”
新柔把手中的纸捏紧,如若不再消渊阁放出消息,又有何人知晓慈幼园的存在呢?倘若无人知晓,那园子的开办岂不成了摆设?只要能造福孤苦孩童,必要的花费还是要得的。
她从荷包里拿出银子,快速递给对方,生怕慢了一步自己就会后悔。
那年轻男子掂掂银子,在手边的册子上做下标记,道:“明日版面已满,阁下可在后日的报面上看到消息。”
他又补充道:“阁下若想多招徕几日,可以再来找鄙人,江陵小小生是也。”
江陵小小生,怎么这么熟悉?
新柔起身走出两步,蓦然想起了这人是谁,她指向这男子:“《广陵不可不说的十个小事》是你写的?”
江陵小小生难以置信,这本买家惨淡的话本子,居然真的有读者,而且,还在他面前,甚至,还认出了他,多么令人感动啊!
也无怪新柔记得住,刚来苏州府时,她总是睡不好,还是乐怡知道她喜欢读话本子帮助入睡,便到处替她搜罗,将市面上有的没的、热卖的卖不出去的话本子都捧回来给新柔看,新柔最后看过的,就是这本《广陵不可不说的十个小事》。
而这个话本子,也没甚稀奇的,封皮上的作者江陵小小生东边西边搜罗了几个民间故事,添加笔墨,写了这个话本子,在新柔看来,徒助眠罢了。
但江陵小小生可不这么看,他好生触动,热情留住新柔,殷勤问道:“不知阁下,最喜欢其中哪个故事?”
哪个故事...新柔只记得话本子中写得都是些俗滥之语,并没有太过惊艳的内容,看过就忘了,哪里还记得什么。
可是看着对方一脸热切,内心想说的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新柔猜测着犹豫说道:“我...我觉着那位公子对心上人的爱恋真是分外让人感动...”
江陵小小生一拍大腿:“阁下说的必是第七个故事了,为了心爱的姑娘,那吴公子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此情当然感天动地。”
“还有吗?”他继续问道,还想听到更多。
“还有...呃...还有就是我十分敬佩江兄,能在百忙之中还写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