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释一笑:“你愿意拜她为师,难不成还觉得你师父配不上做你叔叔的弟子?”
“这倒不是,”谢哉道,“但若是师父失手了,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宋释道,“我已把能够用的小聪明都告诉了她,她若是能用上,自然能赢。若是不能自发领悟,那便不过是块习武的废材,不见也罢。”
谢哉急着担心道:“师父那么聪明,肯定能明白武斗如何过。但她文斗若是遇了阻怎么办?”
宋释却是毫不担忧:“你可知你师父是何人?”
谢哉一脸茫然,他好像的确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来自何方,是何出身,只知道她叫谭君宜。
宋释接道:“京城中大名鼎鼎的谭家大小姐,当朝宰相独女,皇帝的......”宋释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又立马恢复常态,“弟媳,舞文弄墨的本事岂是这些武林人可比?区区文斗她若是还输了,真是把她们谭家祖宗十八代的颜面都赔上了。”
谢哉松了口气,方才放下了心,却又在一瞬间抬起了头,眼里闪动着质疑的光;“当朝宰相之女?师父是当朝宰相的女儿?你怎么知道的?”
宋释道:“她叫谭君宜,这世上能有几个长得这般像,又叫谭君宜的呢?”
谢哉反应很快:“长得像?像谁?难不成你们曾经就认识?看师父神情,也不像是认得你啊。”
宋释仿佛带着些释然:“她认识的,只是她大约是忘了,忘了也好,对我们都好。”
谢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张口再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那便不问了吧。
谭君宜下山,一路思量着宋释的话,寻到一处僻静,便掏出怀内银针。
她闭上眼,感受风从耳边“呼呼”而过。
她试着去放松,什么都不想,只留下手中的银针。
也许,宋释想说的,便是让银针如这风一般,自由洒脱,却也有着自己固定的方向。
谭君宜听闻身前约莫半里处,有着叶落的“簌簌”声。
她没有丝毫刻意地,想随着风飘逐。
却在刹那间,“刷”地一声,落叶应声而落。
谭君宜自己都无比诧异,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竟能直击树叶且一击即中。
这是曾经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果然如宋释所言,她觉着自己离暗器的精髓迈进了好大一步。
欣喜之下再度练习,准头却有了极其显著的偏差。
谭君宜知道这是为何。
自己的刻意为之,自然不如方才那般自然。
心下不免有些失落,不过这也纯属正常。
精妙的武艺,哪怕遇着悟性再高之人,也难以一句话便琢磨透了。
不论是宋铭劫那畜生,还是历届的宏教教主,年龄都不小。
这等天降英才功成名就尚且需要时日,又何谈谭君宜?
不过好在她还算看得开,自己远赴宏城,想拜宏教教主为师,本也不是要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
至于如何手刃那宋铭劫,处处都有几分活路可走,却唯有这动武,是死路一条。
既已走到这份儿上,这武学也非朝夕之功,那便罢了。
方才那宋释所言,武林中不宜用毒,应是不假。
谭君宜自幼在宫里养着好些时日,后宫之中,用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是不少,她也学到不少。
只是她们谭家还没给过她实践的机会。
如今来到武林,这便只当是个傍身之物吧。
宏教教主比武招徒盛会不会等着任何人临时抱佛脚,如期进行。
第一场便是武斗,武林之中这规则倒是简单得很,两人擂台,赢者晋级,败者淘汰。
谭君宜并不知自己会遇到高手还是充数的,她如今的目光,只是在寻找着宏教教主何在。
正张望着,身边一男子便上前来,拱手行礼:“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气质如此不凡,又为何想拜教主为徒呢?”
谭君宜正眼都没瞧他,嘴上道:“我与公子素不相识,无需事事相告。”
那男子也算是彬彬有礼:“也是,方才多有叨扰,不过看姑娘的模样,像是在寻人。在下别的不好说,只是对这里足够熟悉,许能帮上姑娘。”
谭君宜转过头来,见他正是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看着细皮嫩肉的,不像是武林人,比之京城中那些勋爵人家子弟不逊一二:“公子好意,小女心领了,只是当真是不必。”
谭君宜说着,转身就走。
那人只是快步向前,对谭君宜道:“不知娘子贵姓,芳名,可否告知?”
谭君宜只想快些打发了他,嘴上道:“免贵姓谭,名容之,谭容之。”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将自己表字容之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