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向来镇定的表情出现几分波动。
这个反应……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
他和陈寂什么关系?
是五中的校友?还是同班同学?
反正不可能是陈寂本人。
思及此,她稍稍安心些,编故事也编得更有底气,落笔速度飞快,脸色都不带变,一本正经地胡扯:【你没听过很正常,我是他远房表妹,暑假过来找他玩。】
她把素描本给他看,少年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尾音无限拉长,转了三个调儿。
也不知道信没信。
这不紧不慢的态度莫名气人,盛初抽出手机看了眼,整整五个红色的未接来电,附带一条微信,也是她妈妈发来的:【初初,怎么不接电话?回不回来吃晚饭?】
盛初唇瓣上下抿了抿,面无表情收起手机,抬眼,正视起面前的少年。
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单手抄进裤兜,半倚着路灯灯柱,手臂上淤青隐隐发紫,部分甚至开始渗血,他却跟没有痛觉似得,赖在这里和她浪费时间。
盛初没有劝他去涂药的义务,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她拿出杀手锏:【你要是不信,等见到陈寂,可以去问他本人。】
真到那时候,他能找到她再说。
看到她新写的话,少年神色微愣,忽然笑起来。
“信啊,怎么不信。”
他笑得时候许是习惯性眯眼,眼尾天然上翘,喉结微微起伏,连带着颈间的黑色项链一起振动,锁骨清晰分明,盛初视力极好,能看清上面的一颗,黑色的小痣。
盛初面色越发古怪,不太懂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值得他笑得这么开心。
样貌确实是极好的,放在娱乐圈也能名列前茅的那种。
就是,可能,智商有些欠缺。
“你是一中的学生吗?”
笑了十几秒,他似乎笑够了,冷不丁儿向她发起问。盛初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开始笑。
盛初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带上几分怜惜。
“有点意思。”他边笑边说,主动往旁边迈了一步,给她让出条道,“我现在相信你不会报警了,回去吧,家里人不是催你吗?”
原来他都注意到了。
那还故意在这里拖她时间。
盛初在心里翻白眼,面上不变,唇角微弯,扬起个甜甜的笑,在素描本上写了个谢谢。
虽然不懂这个人的想法,好歹是糊弄过去了。
下次还是打车回家吧。
盛初径直走了好长段路,才扭头看了眼身后,确定那个少年没跟上来,她拿出手机,给妈妈回了个电话。
“喂……”
骤然听到自己的声音,盛初有几秒恍惚,听到那头的问话才渐渐回过神。
“嗯,在回来了,刚才遇到一点事。”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放心。”
和性格不同,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用穆芮的话来讲,就像新鲜出炉的棉花糖,甜腻腻的,还带拉丝儿,会让人有初恋的感觉。
可惜穆芮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盛初的病情极其罕见,医生说是失语症,按理说应该完全不能说话,她却能和家人正常交流。
也仅限于和家里人。
一旦有外人,身体就会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还会自发地分泌冷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抖,严重时甚至会呼吸困难。
这种感觉,盛初试上两次就不想再试。
“我不会转学,帮我和李老师说一下吧,其实班里没人欺负我,大家都对我挺好的。”
“没事,我相信陈寂不会无缘无故打架的,他应该是个好人。”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对新同学的初步印象还是不错的。
日暮黄昏,残阳西斜,少女走在暗红色的街道上,清甜的嗓音融化进风里。
她没有发现,身后的路灯柱后,黑色外套的少年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低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从里面抽出根烟点燃,微嗤声:“这不是能说话吗。”
“……还挺好听。”
实际上,班主任老李的确操心过多。盛初在班里的待遇远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差,恰恰相反,因为她长得可爱,成绩又好,每天都有很多来向她问题目的同学,很多事情也会第一个就想到她。
当然,也确实有看不惯她的人。
至于落差感。
只是不能说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被察觉情绪,还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社交。
盛初本人对此非常满意。
学校的教材是全部整理好,开学第一天放在每个人桌子上的。
明天要去学校上课,盛初在八月中就写完了全部暑假作业,把作业发给来问她要答案的同学后,没有书,她只好拿出以前买的辅导书,预习下学期的数学题。
数学一直不是她的强项,不上不下的,全靠文科拉分。
高一还能沿用初中时候的经验,高二难度飙升,在数学上的天赋差距也会越发明显,很多人的数学分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