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玩偶。
一个“材质普通、手感很软,样子可爱”的玩偶。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但自从我有意识起,我就一直坐在一个一面透明的盒子里,上方有一个大爪子随时会把我周围的玩偶抓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盒子其实叫娃娃机。
每天我都坐在娃娃机里面,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看着身边的玩偶一点一点地减少又重新被店员填满。
过了几天,或者几个月,又或者是几年?
我不太清楚,只记得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身旁的娃娃换了一批又一批,我依然坐在这里面。
倒也不是没有人来抓我,但是这些人最后都说着“爪子太松”、“太滑了”、“太重”等理由离开。
或许我应该骄傲的吧,因为我难倒了无数个夹娃娃高手,可是无可否认的,我有点寂寞。
没有同伴,没有人陪我聊天,每天看着人来,又默默目送人去,过着单调而无聊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那个身穿沙色风衣的黑发男子看到我。
他把玩的硬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仅仅换了两个游戏币便目标明确地向我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声音——他能带我出去。
然后他就真的带我出来了,凭着那两个游戏币。
就在我对他肃然起敬的时候,我听见他在仔细翻看了我一会后的小声嘀咕——“好像没有敦君可爱啊。”
我心中的敬佩之情瞬间消失,你可以说我难夹、说我材质不好,但是你不能说我不可爱!
总之我还是和那个没有眼光的男人一起回家了,毕竟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在和太宰治,也就是那个没有眼光的男人一起度过了三天以后,我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设定——一个异能世界。
而他也开始对我敞开心扉了,如果那能称之为“敞开心扉”的话。
“好烦啊!为什么就我rua不到老虎!”
因为你不配。
“敦君那么可爱为什么我rua不到啊啊啊!”
要不你问问你的异能?
“怎么样才能无痛死亡呢?”
老死,虽然是慢性的。但是痛苦分期付款,还是挺划算的。就是可能会有点利息。
“弄死老鼠需要准备什么呢?”
一只老鼠。
我们就像这样进行着这些毫无营养的对话,虽然我并不能开口。
不过其实,我想他应该能猜到我说了什么,因为,他有时也会就着我的话说下去。
比如说,
“老鼠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呢?”
放个诱饵?
“不行的吧,那老鼠可狡猾了,肯定会被察觉到的。”
把它的洞堵住,让它无处可逃?
“那如果它本来就不在洞里呢?而且它也可以重新打洞的吧,”
也是,那要不你请个外援,比如猫什么的……老虎不是猫!你那是什么眼神!
“哎呀,都是猫科动物,有什么关系嘛。”
……随你好了。
在每日这样的对话中,我慢慢对他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他是一个聪明到让人害怕的人。不过我不是人,所以其实我对此并没有感到害怕什么的。
是一个孤独的人。这个我倒是能理解,毕竟无敌是那么的寂寞。
是一个胆小鬼,爱好自杀,且有一个被称为“敦君”的暗恋对象。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睨了一眼趴在一边絮絮叨叨地和我说敦君有多可爱的太宰治,在心里问,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
太宰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我不可能和他告白,你知道的吧,我永远不可能对人敞开心扉。”
胆小鬼。我客观地评价道。
“我不否认我是。”
一翠子都不让他知件事,你甘心吗?
“当然不,但是……”
不如这样吧,爷免为其难给你当一次信使,反正你马上就要去住老鼠洞了吧?
太宰治微笑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少管我,你写不写。
“现在就写,别生气嘛。”
太宰治认真地在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纸上写着,出于对他的隐私的尊重,我没有看他,而是打量着这个已经呆了近三个月的小房间。
在那时我心中便隐隐有预感,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认真观察这个房间了。
我的预感成真。在太宰治写好那封情书并将它缝进两个标签之间,其以“感谢敦君帮我付清账单”的名义把我给那名名叫中岛敦的少年后没过几天,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