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星有些迟疑，他拉着赵鹤心走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
“这事情总归是不要惊动太多人为好。”张怀星如此说，“否则万姑娘要如何自处呢？”
赵鹤心倒是没多纠结，只道：“我们现在就去万将军府上作用也不大。”
“为何有这么一说？”张怀星问。
“除非你能找到何羽翔，否则就算今日我们去了万将军府上表明了你的身份，也阻止不了何羽翔把事情公之于众。”赵鹤心笑了一声，“你认为以万将军如今身份地位，会贸然取消已经定好的女儿的亲事吗？”
“……”张怀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过了许久才道，“若是他爱自己女儿，那便会取消。”
“这就难讲了。”赵鹤心看向了张怀星，“就算退一万步说，我们现在立刻去将军府，将军会在已经确定了蒋孟翎是张怀星的情况下，再见我们两个无名之辈吗？恐怕是你刚表明身份就要被底下的人轰出来的。”
张怀星抿了下嘴唇，最后叹了口气，道：“如此看来也只能等明日了。”
万将军府中，万婉儿试穿了喜服，对着镜子左右顾盼。
丫鬟小燕在一旁夸赞道：“姑娘穿上喜服，就好像仙女一样！明儿姑爷看到了，一定被迷得找不着北！”
万婉儿羞怯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嗔怪：“他还不是姑爷呢！明天才能改口……”
“也就一晚上的事情嘛！”小燕说道，“那天在城外碰到张公子的时候，张公子就一直偷偷看姑娘，想来是对姑娘一见钟情呢！”
万婉儿摸了下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道：“他也是一表人才的呀！”
小燕嘻嘻笑起来，道：“所以姑娘和姑爷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主仆俩说笑了一通，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忙换下了衣裳走到正厅去看，原来是万卓过来了。
万卓手中拿着一个匣子，见万婉儿出来，便打开来给她看：“为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匣子珍珠，我留着也是没用，索性都给你。”
万婉儿走上前去，差点被那一匣子鹌鹑蛋大小的珍珠闪花了眼，她忙道：“爹爹，这实在太贵重了吧？”
万卓道：“在爹爹心中，当然是女儿比珍珠更贵重，你就好好拿着。”
“多谢爹爹。”万婉儿收下了那一匣子珍珠，交给小燕收起来，她拉着万卓坐下，口中笑道，“女儿明日虽然成亲，但也不会离开爹爹的。”
“若将来你们俩要回去珞州，爹爹也不好拦着。毕竟乖乖成家之后，便是大人了。”万卓用手拂过万婉儿的头发，“爹爹不做恶人。”
说着这些话，万婉儿忽然感觉伤感起来，她抱住了万卓的胳膊，道：“那女儿不嫁人，就陪着爹爹。”
“说孩子话。”万卓笑了起来，“你将来和姑爷过得红红火火，爹爹才高兴呢！”
万婉儿依恋地靠着万卓，道：“将来我不会离开爹爹的。”
万卓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小燕等丫鬟先退下，然后才摆出正色：“爹这会儿过来，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的。”
万婉儿看着万卓神色，也认真起来，道：“爹爹说的话，我一定听。”
万卓道：“为父曾经与张鹏举同朝为官，但那是太多年前的事情，今时不同往日，我应允当年的承诺，一是因为你喜欢他，二是因为他如今无权无势，任你摆弄。”
这话说得太直接，万婉儿脸上露出一个惊愕神色来，她语气中带着惊诧：“爹爹……你的意思是……？”
“本朝自世祖以来，多少女人都不再限于内帷？”万卓平静笑了一笑，“我可不想你被人拿捏，最好是你能死死拿捏住他。他是你的姑爷不假，可也不必事事都听他。将来他若变了心，你只管休弃了便是。为父不会为他跑官，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前程，他依靠你就足够了。”
万婉儿错愕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没有说出话来。
“你只记得爹爹说的话。”万卓道，“你不能让他强过你。”
万婉儿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头，她温顺道：“爹爹的话，我记住了。”
将军府客房中，蒋孟翎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明月。
他明天就会与万婉儿成亲。
他几乎都有些心软了，若真的做了将军的女婿，他后半辈子不愁。
何羽翔大约是死了，在珞州的张怀星是不会上京城来的，就算是来了，他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张怀星来了也没用。
他安安稳稳做一辈子将军的女婿，前程唾手可得。
他几乎就不想为了良帮去做事了——起义的良帮如今还剩什么？最后也不过是被朝廷打压。
从前在珞州时候觉得魏朝气数已尽，到了京城却又觉得魏朝人才辈出，不过是一场起义，连皮毛都没伤到，还能摇晃根基吗？
他不杀万卓，和万婉儿好好过日子，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