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经不起琢磨。
在先皇“显灵”后,太后冯惠几乎是不自觉地想起从前的种种。
那些微妙都变成了质疑,或者将还会成为罪证。
她此时此刻看着在自己身边长了二十年的乐安公主,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颍王府的郡主。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甚至她还会不自觉地她们进行比较。
其实认真看来,谢泱并不像她死去的丈夫,眉目间似乎是与她有相似之处的,从前都是觉得她像自己——但颍王府的陈俪更像。
可……人却也都是感情支配的,无论如何她对谢泱倾注了十二分的母爱,她与陈俪之间却只是冷漠的亲戚。
她心中微妙地有一个平衡,便就在打破的边缘,摇摇欲坠。
她再看向谢泱,却从谢泱脸上看出了一丝惶恐之意。
皱了皱眉头,太后冯惠在一旁坐下了,她声音和蔼:“为什么是这样神色?出了什么事情?”
公主谢泱一时间却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为何来的,她小心地在一旁站定了,斟酌了一会才道:“最近总听说颍王府的事情,还有……父皇显灵,我十分不知应当怎样自处。”
“原是为了这个。”冯惠轻轻笑了一声,示意谢泱在一旁坐下,“这事情我已经有了想法,等明日与陛下说一说,早些处理了,免得闹得京中都是议论不休。”
“要如何处理?”谢泱心中微微一动,看向了冯惠。
冯惠徐徐笑了笑,道:“我会让你兄长把陈俪召入宫中封为公主。”
“什么……?”谢泱心思忙乱起来,她小心翼翼看向了太后冯惠,而冯惠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外面。
夜风中,有晚桂的幽香。
“这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当年的事情我不想追究。”冯惠慢慢说道,“至少现在不想追究。”
“为什么……”谢泱忍不住问。
冯惠转头看向了她,却并没有回答,她只道:“在我心中,你自然是我的女儿,你也记得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谢泱咬了下嘴唇,话到嘴边又斟酌了一会,才含着几分娇憨生气继续说了下去,“可我不喜欢颍王郡主,以前我就不喜欢她!她总是趾高气昂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冯惠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淡淡道:“那就从她进宫开始,你要学着正确对待她。”
谢泱下意识张口想要说“不”,但却触及到太后冯惠的目光,硬生生把想要说的话全数咽了下去。
“你是懂事贴心的孩子。”冯惠拍了拍她的头发,语气缓和了些许,“也是我的女儿。”
谢泱眉头皱了起来,她已经听明白了冯惠的意思。
想来最近京中种种传言,还有翻出来的旧事,已经让太后冯惠和皇帝陈牗感觉到烦躁和不安,她自己都听说过宗正进宫的事情,她并非是对朝政一无所知。
如若她这个公主真假值得商榷,那么龙椅上的皇帝就值得怀疑。
可——既然有这么多的顾忌,为何不直接斩草除根呢?
她定了定心神,抬眼看向了太后冯惠:“娘,为何不直接让颍王一家都体体面面去了呢?想来那宫宴上的显灵,就是有心人的把戏,不如就解决了他们,这样才好。”
“自然不行。”冯惠平静说道,“你只安安心心呆在宫里,其余的事情你只用听我的吩咐就行。”
谢泱垂下眼睑,她不再说话了。
她想起来自己派去颍王府的人——或者现在陈俪已经一命呜呼了呢?
赵鹤心一边扒拉着系统给的关于真假郡主的最新消息,一边坐在街边的馆子里面吃早饭。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再加上四只煎?,让已经薄有寒意的早晨多了一分暖意。
丢了一只煎?在嘴里慢慢咀嚼,最新消息也翻到了最底下:早上皇帝陈牗已经下旨封了陈俪为公主,另外降了颍王爵位,还褫夺了他身上的官职。
这倒是也不奇怪,她和陈俪聊起过这些,她们也都觉得这是最可能的解决办法。
毕竟嘛,有些事情刨根问底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最好是立刻含糊盖过,等到大家都忘却的时候,再随便用个什么理由把涉事相关人等都给处理了。
这个相关人等也就包括了陈俪本人。
俗话说不要和政治动物讲亲情良心,要是宫里面太后皇帝那么有良心,他们这一支是怎么把皇位抢到手的呢?
回想了一番昨天和陈俪商量过的应对方式,她咽下口中的煎?,再吃一口馄饨——这时,她听到密集整齐的脚步声从不远处路过?
放下手里筷子伸头看向了外面,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旁边的食客伸手拽了她进来。
“别看,吃东西吧!”手上有动作,食客还迅速劝了一句。
赵鹤心愣了一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掌柜带着伙计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