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明白话。想来你不是这妖精抓住的第一个姑娘,也断不会是最后一个。况且此刻妖孽对你的索夺已然形成,只要妖孽还在,即便你躲在这里也只能降低妖气对你的蚕食,你的寿命会持续缩短,也许根本活不到明年这个时候。想要治好你,必须将这只妖孽彻底除掉,而这也是为了幽州的太平。”
听见这话松萝冷笑一声:
“我近太行容易生病,呆在这里也会有小病,这原本是我自己的问题,难道也要怪在妖孽头上?当真如此要大夫干什么?想来法师的修为不足以飞升,所以今日捉了这么一件大功德吧?怎么,难不成法师心中当真存着所谓正义?既如此妾身就为您指条明路。听说渤海王听信人言在渤海的庄子上摆了个风水恶局,吸取村民的精元使自己延年益寿,以至于如今村民多发恶疾,就连马匹鸡鸭也受影响,法师何不劳驾跑一趟呢?”
见道士渐渐脸色铁青,松萝冷笑起来:
“那妾身就懂了,看来渤海王和其身边的术士背景太硬您不敢去,只是捡软柿子捏罢了。”
见松萝忽然发神经一般发起怒来,而道士也有点生气,陈廷崧起身抬手示意停下: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如今她不太舒服,请道长先到客房歇息。”
那名道士站起来要走,但走到门口又徐徐转了过来:
“自古以来,自甘堕落为虎作伥者多。而助纣为孽堕入邪道,更无人可以点化救赎,只可堕刀山地狱。倘若哪日这妖孽来将将你蚕食殆尽,贫道断不会出手相助。”
这时陈廷崧近前一步挡住道士:
“到此为止,请您立刻离开。”
见陈廷崧怒了,道士也不再言语转身走了,这时松萝又道:
“多谢法师点化了。口口声声普渡世人却挑肥拣瘦,这也是要下血坑地狱的。一般罪孽之身谁又渡得谁呢,倘若妖孽当真来抓我,我也断不劳法师来救。”
一场闹剧后,丫鬟为松萝倒茶送点心,陈廷崧也示意吃一点不要着急。看见松萝看着病歪歪的居然这么能怼,此刻大家看松萝的眼神都多了些复杂。心情平复了一点,松萝都被自己刚才的行为语言震惊了。不会吧,我不是一个平和温顺的小庶女吗?现在想起前世突然就一泻千里怼天怼地怼空气了,别说旁人震惊就连松萝都不敢相信。沉默了片刻,松萝对陈廷崧道:
“那名法师是你的朋友,是我出言无礼,抱歉了。”
陈廷崧看着松萝笑笑:
“说不过别人就恶语相向,这人的道行怕还未必如你。我知道你不是堕入邪道,你只是喜欢老虎罢了。我们还是说说冬菜的事吧。”
虽然感觉这么做非常婊,但是沉默半晌后,松萝还是忍不住把脑袋按在陈廷崧小臂上哭了。见松萝哭了,陈廷崧也摸着松萝头发渐渐落泪。不知道为啥,此刻松萝忽然生出一种复杂的心态,或许陈廷崧才是自己最后的知己。而且从各种意义上看,自己和寅斑的确不是一路的。
第二日早上陈廷崧照常来吃早饭:
“我补了河北东路的知府,过了年就要到任,到时我带你一起去。”
这次松萝想了好久,到底没想出来应该说点什么客气话,只是低声道:
“好。”
见松萝说好,陈廷崧慢慢抬头,两人相对无言。就在这时一名丫鬟进来:
“适才将军着人送信,府中出了些急事,请少爷立刻回府一趟。”
听见这话陈廷崧有些吃惊,但拿起陈将军的信件看了看还是立刻准备启程。可能是因为这段日子天天相见习惯了,这次见陈廷崧要走,松萝居然感觉有点不舍。陈廷崧走后院子里似乎立刻冷清下来,松萝坐在屋里看着远处的山峦百无聊赖,这时一名侍女进来道:
“回禀小夫人,外面来了一名男子,说是少爷的朋友,因有要事特来见他的。”
松萝本来想说少爷不在就请来人先回吧,但转念一想都已经认了这个小夫人的身份就该做出小夫人的行止,既然是朋友自己就去见见亲自说明以示礼貌,于是穿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前往客房。
一路走到客房院子里,松萝只看见一名高个男子抱着胳膊背对着自己瞅着院子里的树。看见这个人的背影松萝只感觉有些眼熟。还没等松萝近前,那名男子徐徐转过身来。看见寅斑举起手朝自己打了个招呼,松萝先是退了一步,然后像是哨子成精一样发出一声又长又脆的尖叫,随即如同飞毛腿一般转身就从院子里冲了出去。看见松萝不知道怎么想的嗖一下就跑不见了,院子里的丫头全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