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松萝如此说,寅斑不耐烦地脸上挤出了蒜瓣毛:
“你告诉她了?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有点心虚地低头顿了顿,松萝娓娓道:
“我说我不知道,又说大概应该没她家大猪的。她听后大急,又让我冲你美言几句。我说我讲话原不算,她便拉着我的手恭维个没完,说都是北周女子让我照顾她,又教我冲你哭闹装病。当时大黄也不回来,我快急死烦死了,便缓兵之计说让她先回去容我考虑一下。谁知她见有缓,竟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硬要塞给我。当时我害怕极了,就佯装叫嚷起来,她才心虚拿着银票跑了。”
一般有点修为的妖精少说都活了一百年以上,什么都见过经过,所以对钱完全就没感觉,但听到这里寅斑都有点震惊了,因为这已经算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了。松萝其实手很巧做些小手工也好卖,但是不怎么出活,所以赶上身体好的时候一年最多只能赚五两银子。但女孩子还是要花钱的,如今松萝生病躺着没事做就总想买点小东西。零食水果胭脂水粉香水香油小碎布头,衣服袜子耳环项链做指甲,一年松萝的零用钱二十两都不够用,所以不但存不下钱还得管寅斑要零用钱用,而山翠居然存了一百两。一百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呢。上京是北周的陪都,房价在北周应该算是高的了,一百两银子都够上京的城里买一间小房。山翠和松萝同岁今年才二十,又没读过书只是比较勤快灵巧,每日做些咸菜酸菜买一买再收些山货出手,你能想象这样一个姑娘居然存了能在北周第二大城市买一栋小房的钱吗。
相对沉默了片刻,松萝有些为难,但踌躇了片刻还是道:
“其实山翠家那个大猪,他……”
谁知寅斑吊起眉毛直接打断了松萝的话:
“李松萝,你给我听好。其他的事我都可以顺着你忍着你,但这些事断然不要再提。那大猪的确是有两分小聪明,但他是个没担待的妖精。当年山翠去杀你,出了这等事他作为饲主就该来向我请罪,自己担待山翠的罪过。结果呢,他不但不来求我还去求你,让你再来向我求情,这是什么道理?不能对自己养得宠物负责,你让他如何对一个小山头上的草木负责任?品行不端是不能够做小山神的,更加不能够去太行山这种地方做小山神。况且难道在你们人类社会里,夫人是可以用裙带关系干涉官员任免的吗?你知不知道随便干涉这种事会惹出多大祸端?难道说你一个大小姐眼皮子竟然如此浅,竟然看上了人家的一百两银子的贿赂款?”
听见这话松萝感觉有点道理,但马上又不甘心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承认,大猪先来求我而没有直接去求你,这或许是有些懦弱了。但也不能代表他对山翠不负责任吧。如果我没有说通,兴许他就去求你了呢?只要目的达到就罢了,你总不能因此就说他品行不好吧?况且难道你品行就很好吗,当初在太行山你还不是鱼肉乡里的,我不就是被你抢来的,难道你想说你没做过?”
见松萝着急,寅斑面色反而平静下来。用爪将松萝重新按到床上,寅斑娓娓道:
“你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没错,我的确鱼肉乡里了,我故意弄死猎户,还强抢民女。但是你要搞清楚,我鱼肉的是乡里,但我管得不是乡里,是山里。我对人类品行不好,和我对山包负责任不冲突。我如此胡作非为,你们这些人类上山才会有忌惮,山上才能清净。可大猪他是如此吗?如果他真的如你说的,就应该努力做事证明自己能做小山神,而不是躲在后面指使山翠来求你。这样的妖精,不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实事不干软饭男吗?你们人类寿命短,所以选官不用德行十全十美,只要才德并重,反正没几年就死了能怎么样呢。但妖精寿命长,一旦当了小山神就会坐几百年甚至一千多年。所以品行要慎重,不然他黑化了你又熬不死他可怎么好?”
这下松萝竟然也有点被说服了。的确啊,软饭男的本质不就是不负责任靠女人吗,这样的人哪有担待,又怎么能当官呢。略微犹豫了一下,松萝低头道:
“寅斑,其实我也不是想要沾你的光,但有些事你不知道。”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松萝将山翠原本是贵族小姐,结果因为封建迷信被抛弃,又被大猪撒谎当村姑养大的身世对寅斑说了一遍:
“山翠她原本也是大家小姐,难道我就看她在这里守着猪,连大点的村都见不到?况且我和大黄走了,她自己一个人多无聊啊。”
松萝的原意是想表达山翠很命苦,谁知听见这话寅斑直接就急了:
“那野猪精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山翠,就撒谎说她是灾星,为了自己高兴就害宠物人一生低人一头,你怎么不早对我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在这里都不会让大猪管山头。玄天上帝啊,你脑袋瓜是不是进水了?”
其实松萝从前觉得自己看人还颇有些造诣。但说真的,要不是看见寅斑这么大反应,松萝从来就没这么想过。如此一想可也是啊,一个实诚的妖精,会骗一个小姑娘她是如何如何卑贱丑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