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核心区以外,太行山其他区域的老虎丢了寅斑也会过问,因此这次老虎丢了后寅斑也很急并调看了区域三天的五行镜监控。但不幸的是因为之前被北周方面烧山,下方山麓的部分监控暂时不能调阅,目前可以知道的就是母虎在转移小虎的时候路过了没有监控的区域,然后就不见了。寅斑带着其他老虎在母虎失踪的位置嗅来嗅去找了两日,最后断定母虎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官道上,结果就失踪了,大概率就是被人给打走了。实际上老虎用品在北周一直都是刚需,甚至还是一种昂贵的贡品,不管是虎骨还是虎皮都是很珍贵的,而小老虎更加是达官显贵的最爱,小虎放在兽苑最能充面子。
但对于这个结论松萝根本就不信。北周人本来就是来自山林的民族。与花娘那种大小姐说一不二的情况不一样,自古以来北周五部就与山林有约,在春天是绝对不打老虎的。松萝长这么大,根本就没听过谁在春天进山去打老虎。当年自己是带人进山了,但那也是秋天来的。松萝认为如今山上经常有炮声,应该是母虎被惊扰了所以错误地转移下了山,只要发现走错应该还是会回来的,但为保险起见该马上去山下的镇子附近看看。
见松萝焦急,寅斑长久无语,最后道:
“已经千叮万嘱不要下山,现在还在打仗天下大乱,结果它自己走到官道上。每年你们人类社会上市多少张老虎皮,难道都每次多了一张老虎皮,都要我去找那些人算账,岂不是有你们人类一日,我就要与他们闹一日,这还有完没完了?”
没想到寅斑关键时刻如此冷漠,松萝急道:
“若是没有我们人类,自然也没有山神这个编制。你如此怠慢,岂不是尸位素餐?”
说完这句话,松萝惊了,就连寅斑也有点震惊。原来是这样,山神这个神职就是为了防着人而存在的啊,如果没有人类,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山神这个职位了呢。相对无言了半晌,寅斑缓缓道:
“松萝,你知道吗。第一次碰上这种事的时候,我像你一样生气。我去找那些人托梦,我说你杀的老虎是我的子孙,这件事不能够善了,然后废了那人一只手将虎皮找回来,结果因为老虎下了山我还去报复还被四重天罚了。第二次我也照旧如此。第一个一百年中,我遇上了六十七次这种事。第二个一百年中,我遇到了八十九次这种事。第三个一百年遇上了多少次,我就不记得了。再后来我就没有这份心了。你认为我无情,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一个生命活一千年一次一次经历这种事是什么感受。松萝,你根本就不体谅我。你只知道责备我,怪我不如旁的妖精。你觉得我不如金虎率真,认为我不如那个陈廷崧居家贴心,觉得我不如老安儒雅,甚至觉得我没有小老虎可爱。你只会拿我跟别人对比,你从来没有体谅过我,没有体谅过我呆在这里一千年的感受,因为打心眼里你就嫌弃我。你嫌弃我性格不好,不是那等儒雅的老虎,嫌弃我粗鲁,嫌弃我在外沾花惹草,甚至还嫌弃我长大了。最可怕的不是你心中嫌弃,而是你心里分明嫌弃了,表面却装得和颜悦色,嘴上提都不提。而你与那金虎呢,你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告诉他。你对我就是这样,可我是怎么对你的?如此掏心掏肺的话,我从不跟别人说,一腔真情全对你说了。可你问问自己,你是怎么对我的呢?”
说到这里,寅斑眼睛发红,过了片刻又平静了些:
“如果换你在这里呆一千年,一次一次遇上这种事,一次一次地愤怒失望又平静,你也绝对不会再有现在的血性。”
松萝被寅斑这一番话说得大惊失色,随后又变得讪讪无语。见无回应,寅斑只是安静地瞅着松萝,眼神里居然透出几丝怨毒,搞得松萝心都虚了。
但寅斑最终还是又去找了,又折腾了两日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也皮了随便找找不再上心。到了第三日寅斑出去,松萝拿了些盘缠分给大黄等女孩子,让大家到山附近的集市上再打听一下,自己也换了粗布衣服拿着钱跑到了集上。谁知如今的集市和从前大不一样,平常的农民几乎不见了,反而是一群士兵正在买卖东西,甚至还有南国和北周士兵在私下交易护甲等物。见一名女子前来,士兵们投来复杂的目光。
在一个摊位上,松萝看到一支木头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这张虎皮是橙黄色的,金光灿灿非常漂亮,肚皮白白软软,肚皮边上有一个曲线形状的空心花纹。在这张虎皮旁边,还挂着一张小小的猫一样的虎皮,虎皮柔软轻薄如同丝绸一般。站着看向两张精美绝伦的虎皮,松萝长久无语,甚至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的花娘也曾经如此站着看着一张虎皮,那是寅斑父亲的皮。那时候摸着那张虎皮,花娘的心情是何等轻松,自豪,雄壮,豪迈。那是一种纯粹的开心与喜悦,而且怀着绝对绝对的正义。松萝怀念那时候的自己,怀念那种对自己的行为毫不怀疑的不容置喙,怀念那时候单纯的邪恶与绝对的无知。而现在的自己,心中只是想着这两张虎皮前几天还是活生生的老虎。
在旁边逡巡打探了半晌,松萝看见一名矮胖士兵与其他客人吹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