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觉得陈廷崧和自己第一见回他还是一个样。其实寅斑也还和这辈子最开始见他一个样,但这完全是两回事,因为寅斑毕竟是妖精,他变成人本来就永远都三十多,但松萝和陈廷崧则是同类。其实严格来说,松萝和陈廷崧并不仅仅是一般的同类,而是同类中的同类。松萝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十五岁的李松萝,自己二十多了模样也有变化,但是陈廷崧从始至终一点没变,这就让松萝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被同伴甩了的感觉。发现陈廷崧过来后,松萝偷偷观察,发现对方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进了雅间。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那两个人先出来骑马走了,陈廷崧片刻后带着随从走到门外,松萝拿着蛋娓娓跟了上去:
“……陈公子。”
虽然大吃一惊,但陈廷崧还是和松萝在屋里坐了会。相对喝了些茶,松萝起身福了一福:
“妹夫有礼。如今我李家没了,我妹妹和外甥全仰仗你,在这里谢过。”
见陈廷崧瞧着自己默默,松萝继续道:
“如果是见幽州方面的人,你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半夜来此,想来不是朝廷的人,就是南国的人了。妹夫,你是幽州官员,我妹妹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难道你要让她如此死了父亲,又如此死了丈夫吗?”
提着壶为松萝续上茶,陈廷崧用眼神示意坐:
“两个月前朝廷方面传来密保,说圣上病危,朝廷方面正在考虑以太子监国。但太子才八岁尚且年幼,冀北王是tai祖嫡系,立刻蠢蠢欲动。谁知这时南国和北羌大举进犯,虽然北羌撤回,但南国不到一个月就打到了幽州,一时乱兵压境,朝廷方面杳无音讯,幽州粮草告急。看见我来此,你心里就想着,见幽州顶不住了,我就左右骑墙联络朝廷或者朝廷想趁着这时候投诚。你还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没有选我,幸亏我娶了你的妹妹,对吗?”
听见这番话松萝有点尴尬,谁知陈廷崧倒是不以为意:
“你太看轻我了。其实我想投的不是圣上,而是太后。太后朝我递信,如今圣上薨逝朝廷秘不发丧,太子已在她的控制之中。但圣上乃是庶子并不是太后亲生,太后不想传位太子。只要让幽州在前方抵挡,带到南国被成功击退后太后就传位自己的亲生儿子,然后由朝廷发兵向幽州削番,而我要做的就是随时准备接管幽州的兵权。那老太太许我国公之位,国公是一品。虽然胜算不大但饵料大。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陈某人就要搏这个一品。”
其实从前松萝脑子挺快的,但可能是在山里待久了如今脑子也迟钝了,听见这番话张了半天嘴方才说出一句:
“陈廷崧,你开玩笑的吧?”
幽州和朝廷对立,陈廷崧是幽州方面的,现在在打仗,打仗后朝廷可能削番,所以松萝以为陈廷崧暗中投了圣上或者南国。但陈廷崧却说他投的不是松萝以为的圣上或者南国,因为投圣上或者太子只能有一个小小的功名,投南国更没啥用,而他要博一个大大的功名,所以打算投太后所生的苻兖有个拥立之功。但问题在于,在现在的局面中苻兖根本不是排的上号的圣上人选啊。很明显皇位第一顺位是圣上,圣上死了是太子,假设太子死了,那应该是圣上其他儿子和苻雍水平差不多,都死了是苻兖和其他tai祖血亲并立,也就是说陈廷崧现在要拿全部身家押宝第十顺位继承人。陈廷崧说的太后松萝也认识,太后就是李长芸庶出的妹妹,乃是一个没号没水平的人物,说白了也就身体比李长芸抗造点,精神比李长芸皮实点,其他方面和李长芸一样都是个水货。所以压太后的胜率只能有百分之五,最多百分之十,不能再多。一旦陈廷崧搏压这个百分之五的胜率输了,李松芷和李松芷的两个孩子立刻就折了。其实松萝不想管别人这种赌博心态,但你想死就死,你别拿我的东西往上压啊。
见松萝一脸不敢置信,陈廷崧突然笑了:
“你终于叫我名字了。松萝,你是个完人。你美丽,聪明,良善,你没有毛病。但我也不是你想得那么差。你知道吗,做这件事我也深思熟虑过。我想,如果当初我跟你成亲,这两个孩子都是和你生的,我会这样押宝吗?我不会。因为我不想让你又一次后悔嫁给我。但这也正是如今我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因为我必须让你后悔没嫁给我。松萝,其实这两件事都是一回事。对我来说这一生都是一回事,你私自改变了我的命运,你太自私了。所以我也要改变你妹妹的命运,改变你外甥和外甥女的命运。我折了,你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我们是绑在一起的,我不好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此时此刻松萝感觉陈廷崧肯定是精神分裂了,而且这种精神分裂还会人传人,因为自己也被这番话说的有点精神分裂了。自己是完人?什么完人,一个完蛋的女人吗?长这么大,松萝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有人说自己是个完人,我身体有病心理还变态,跟两个老虎三角恋你看不见吗?
别的话也不对,陈廷崧的意思是,如果他压太后赢了,那他就是国公,自己妹妹就是国公夫人了,那自己就后悔了,他就高兴了。那如果他压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