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骑兵朝着太行山方向来,对方还是熟人,是陈廷崧带人来了。看样子像是提桶跑路想要穿过太行山去京城。
之前陈廷崧和松萝见面后,就在幽州带兵对抗南国的势力,苻雍没有任何为难陈廷崧的动向。但松萝始终认为陈廷崧靠拢朝廷这件事苻雍是知道的,从那个妾室的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但苻雍为什么装糊涂没有为难陈廷崧,松萝不知道。
其实现在幽州方面的情况比较复杂。南国打过来很久了,但是京城那边圣上突然驾崩,大家都在观望想留存有生力量作为投名状辅佐下一个君王,因此京城拒不出兵,可以想见幽州方面抵抗这次乱局很吃力。往简单了想,也许苻雍需要陈廷崧,所以还不想撕破脸。毕竟陈廷崧他只是通了朝廷通了太后,他又不是通了敌国,他也不会希望北周没了吧?所以在这个关头陈廷崧应该也不会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但松萝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苻雍不动陈廷崧,难道真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光是苻雍,就连陈廷崧松萝也理解不了。其实如果自己这个前未婚夫现妹夫是一个眼皮子浅四处钻营的人那倒也说得通,这样的人也不是说没有。但陈廷崧和松萝都是有着前世记忆的,从这个角度看两个人深可引为知己,松萝觉得自己和陈廷崧的互相理解与惺惺相惜,大概有自己和寅斑五六个那么多,甚至比自己和金虎还多。这也从一个角度说明,让你最舒服的关系不是过度相知,也不是过度不相知,而是不多不少差不离。
实事求是说,松萝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体验就是没劲。不记得前世的时候,松萝在宅斗或者努力会突然觉得很没劲,或者觉得犯不着。但当时只认为大家都这样,所以还是提起装装,那时别人看着松萝顶多就是比较垮有点惜春那样,但人家又会觉得你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不精神,但多少还算个正常人。
在记起来一切后松萝着实混乱了一段时间,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无可挽救的虚无,对啥事都提不起兴趣,争宠更是无从谈起。很长一段时间,松萝一点都不关心寅斑去哪里了睡谁了或者又要纳哪个妾,每天醒了关心的事仅限于寅斑是不是打包了菜回来,打包了什么菜回来,厕所环境好不好,离得远不远,厕所冷不冷。除了毛茸茸的小动物、鲜花和首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撼动一颗杨伟的心。前几天松萝和大黄去赶集,看见一个英俊的院本戏冲末在台上演武行。所谓院本戏冲末就是武生,这个武生是个大武生,圈旋子空翻无一不精,精神气派一往无前。
好久没见过这么精神的男人,松萝和大黄都是为之一振,两人先是震惊,然后都开始低头脸红。后来大黄就说:
“松萝,你看他多帅啊。我想跟他困觉。你想不想跟他困觉?”
你说想不想呢,其实松萝也想。但是一想到跟他困觉,还得先去搭话,动脑子来回暧昧拉扯,然后去不干净的客栈甚至是草垛上野合搞不好还得弄点妇科病,回去以后脏兮兮的还得洗澡,累得肾虚萎靡不振还得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来害怕被寅斑发现,发现了还要打架扯头发要死要活,松萝就萎了。又想着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吗,别说男人,咱什么物种没睡过?以咱的身价,现在偷个人那就是跌份了,非得偷个什么龙王啊剑精伍的才能抬得起头,总之就是犯不着。但是大黄就不是这样想。大黄要是真喜欢上哪个男的她真能去,而且不会认为这件事很麻烦很折腾。
后来松萝回来跟寅斑说,自己去集上的时候看上了一个武生,想和他睡觉,寅斑当时都僵住了嘴都比不上了。然后松萝说:
“你能假装成武生跟我睡觉吗?”
这下寅斑再次僵住了,脸上阴晴不定非常难看,但是最后也没说出啥,还真穿了个戏装假装成武生又是踢腿又是做俯卧撑的,非常卖力地表演了一番,折腾了一圈才过来跟松萝抱着亲然后试着行房,还说自己是武生。但是寅斑第二天就回过味来越想越气,最后跑到了集上头。人家武生还在演腿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被寅斑跑到台上兜脸就打了一拳。所以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话说回来,其实陈廷崧和松萝是一样的,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陈廷崧从小就记得前世的事,而不是半路急起来的。从第一次见他起,松萝就感受到一种无可挽回的颓废与疲倦,如此说来,他分明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啊。什么加官进爵一地宰府,这些陈廷崧都经历过。为了当个一品国公提着全家脑袋闹腾,这合理吗?
但现在的问题不在这。根据不完全消息,这次陈廷崧出来并没有拿幽州方面的令牌,也就是说他是私自出来的。既然是私自出来,他就不能再回幽州了。听说这个消息已经是晚上子时,松萝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穿上衣服向山下跑。李松芷在队伍里,虽然对这个妹妹无感,但出于某种奇怪的义务感,松萝觉得应该去看一下。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光线不好,松萝连跑带歇走到山腰用了一炷香的功夫,眼看还没到山下正扶着梧桐树歇息,就看见一大群野猪和鹿什么的下面乱跑了上来。松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