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寅斑回来的时候并没带赵月眉。当寅斑警惕地观察并接近的时候,白狼和阿猎带着一大群人坐在山脚的五月兰花丛里看着下面的村庄。看见所有人朝自己投来木然空洞的目光,寅斑愣了一下,但还是慢慢走了回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瞅着寅斑半晌,白狼都没说出啥,阿猎也没说啥,旁边的妖精也没说啥。在一种怪诞的氛围中,寅斑观察了一下立刻发现人少了很多,于是看向阿猎示意说话。看了寅斑一眼,阿猎终于说话了:
“你那个小娘们呢?”
面对这种挑衅,寅斑倒是毫无反应:
“临阵离开时我的问题,我自然会给上面一个交代,但你问的是我的私事。李松萝呢,马上把她叫过来!”
听见这番话,所有人再次齐刷刷看向寅斑。感觉气氛不对,寅斑愣了愣:
“她怎么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一名女孩子哇地嚎哭起来,哭了半天方才断断续续地把之前苻亮如何如何跑到山上,陈廷崧和南国方面如何追来,松萝如何打算把自己家的皇上兼姐夫送给南国,人又如何被大黄放跑了,松萝如何设计让陈廷崧和南国方面火拼都说了。但是后来陈廷崧挟持了小老虎要求交出人质,混乱中松萝把陈廷崧捅了。
本来太行山方面已经占了上风,只要撤退就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大批兵马,而且看起来是来增援陈廷崧的。关于这件事,在场所有的智能生物都是懵逼了,因为这其中的势力纠葛过于复杂,松萝应该是唯一一个能理解并画出脑图的人。
简而言之,陈廷崧看起来就是孤兵行动,假设他还有更多兵马,显然应该一起带来,毕竟这是关键的一步了,胜败在此一举,将所有的牌打出去才是正常思路。但不管怎么说当时就是有大批北周的兵马来了,这就导致太行山方面直接节节败退,到了山上以后白狼等人才发现很多宠物人都丢了,而且松萝也不见了。其实按天道,虽然不敢说任何生物都是平等的,但任何宠物人理论上还是应该是平等的。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显然做不到这个程度,毕竟理论和实操是两码事。所以当时白狼和阿猎完全慌了,立刻就带大队人马回去找,结果又折腾了个半夜终于在山下混乱的士兵营帐中找到了松萝和其他几名女孩子。
阿猎带着寅斑走到一旁扫开树叶堆,三个女孩子都已经死了。松萝死得算是比较漂亮的,此刻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平静地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外伤,但是仔细看口鼻里有渗出来的血迹,而其他两个女孩身上有被砍过的伤痕,明显是被故意伤害而死的。而松萝这个样子倒不像是被杀,更像是发了急病死的。还有三个女孩子被救了回来,此刻不是哭个不停就是鸵鸟一样把头扎在山上不乐意出来。在关键的时候,往往才能看出来对于一个人来说到底哪里是家,害怕的时候躲在哪里哪里就是真正的家。
面对这个场景,寅斑的表情里没有任何情绪,唯一能够被读懂的情绪就是茫然无措。迷茫了好久,寅斑趴下用额头顶着松萝的头半晌,最后平静地落泪了。这个画面显得过于单薄,但女孩们都捂着嘴哭了,最后阿猎也落泪了。阿猎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种感受。人类失去伴侣的时候总是会哭,但这种痛苦往往是短暂的,因为人类可以有很多伴侣。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类,如果你喜欢原配的贤惠,喜欢她的美貌,那总有别人会比她更贤惠,更美貌,甚至还有很多其他的优点。
但有的时候,一个生物对于另一个动物来说可以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就好像人类小孩子小时候养的那条大黄狗,他出门吃了别人投的毒饵,或者被乱兵打死了吃肉了,那他死了就是死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日后这个小朋友长大考了科举当了县令,拥有了很多别的大黄狗,开了个狗舍,甚至有人给送名贵的哈巴狗,但这些都不是最初的那只大黄狗了。当这个男孩长大了,到了耄耋之年,还会突然想起当年的那只大黄狗,想起自己叫着大黑并和它在村头嬉戏追逐的岁月,这样的依恋会刻在灵魂里,直到生者生命的消逝时刻。
好像只有当人类的男性遇到这种问题,及人类的女性失去自己最爱的孩子时,人类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伙伴。离开的伙伴也并不比别的好,甚至也没啥好的,但是你更感觉到你和他之间有一种心灵的悸动,你俩互相依恋,但也有的时候这种依恋是一种单相思,只是人因为没有其他亲人等原因单方面极端地依恋狗,把感情全部投射到狗的身上,也可能是狗极端地依恋这个人,把人当做自己的一切,导致人对狗反射出不一样的情愫。
至少从山上旁人的角度看,寅斑和松萝的关系很怪诞。最开始的时候,寅斑和松萝显然也不属于什么正常老虎及正常人,在若干年以后,两个只能生物还是不正常,但在碰撞与融合中,寅斑和松萝搅合在一起形成了畸形神经病二人组或者说一人一虎组。寅斑和松萝的共同作为甚至说是共同作恶,有很多事情旁人真的很看不下去。但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