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赵月眉来的时候很客气,每天寅斑起来就起来,亲自指挥丫鬟做早饭打扫卫生一个多时辰直到把寅斑送出门,上午下午休息一下,中午下午不管寅斑回不回来都提前做好饭端坐等待。晚上寅斑有应酬,赵月眉再晚也坐着等,这和当年松萝猫一样只有要东西和要看病的时候出声,专业折腾寅斑的行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今的寅斑看起来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相公,能够熟练地在赵月眉提出要求之前就主动提出给买应季的时新衣服。
在磨合了一年后,赵月眉和寅斑看起来终于熟了,寅斑说赵月眉辛苦,准备给对方打一套首饰。赵月眉扭捏了半天,说想要一套苍蝇色的。在饭桌上听见对方这么说,寅斑都愣了,大黄和胡大哥也愣了,赵月眉也愣了,但是大家最后都没说啥。
这个苍蝇色的首饰打没打也不知道。总之过了几天两个丫鬟过来找大黄,说赵月眉要松萝当年寄存的十多个箱子。大黄很震惊,并且拒绝了,两个丫鬟很为难,告诉大黄如果拿不回去自己就没办法回去交差,而且赵月眉提前说了,如果大黄不给,那就难免有要私吞的意思。
大黄听了大怒,但还是不给。一直僵持到了晚上寅斑过来了,好言好语对大黄说要把箱子拿回去,又说了好多好话,说大黄这些年背井离乡呆在这里辛苦了云云,当年的丫鬟费用还欠了两个月的,现在都带来了。大黄喜欢孩子,这些年领养了一些别人不要的女孩,但是按照山上的规矩领养男婴是不可以的,但寅斑现在承诺件允许大黄领养一个男孩子到十二岁。
最后大黄也没办法,只能把十个箱子吐了出来,寅斑立刻叫人搬走了,到了第二天大家就看见赵月眉带着松萝那套本来要陪葬的绿松石首饰在山上转来转去。这下大家明白风向变了,对赵月眉的态度也一改往常。到了第二年,寅斑去为赵月眉申请一个山神妾的封号,天界要求寅斑先把松萝的销了。因为已经很久没听见李松萝这个名字,所以寅斑为此不太开心。但是最后寅斑还是去办手续把松萝的封号销了再申请,没想到到了这份上对赵月眉的封号天界居然不批,不但拒绝解释还让寅斑老实点。
没拿到封号,赵月眉本来想要哭一场,谁知还没哭寅斑就先爆发了,把洞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吓得胡大哥等妖精都闭门不出。砸完了东西,寅斑和赵月眉居然抱头痛哭。
这一哭惊天地泣鬼神,好像梁祝又好像西施与范蠡,这悲愤的哭泣几乎惊动了整个山头。大黄想,寅斑和松萝一定从来没像这样抱头痛哭过,任何时候都没有。李松萝和寅斑的关系随时都充斥着一种对彼此的敌意与怨怼,这种仇视如同黄老虎黑紫色的脚臭一样若隐若现,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以至于两者的关系若即若离,就像是人间临时的姘头一样藏着私房钱并充满随时散伙的气息。
不得不说,寅斑和松萝的相处是不正常的,但寅斑与赵月眉的相处更加有病。大家都不明白他俩到底在哭啥,想来想去,这哭泣似乎是对世人不理解他俩爱情的无尽控诉,为什么千年之恋是不值得敬佩的,一千年等来的相聚是不值得同情与褒奖的,也或许这是哭一种爱情的不完美,这段爱情之间永远夹着一个李松萝。过了几日有人叫大黄去虎庙看,大黄赶到的时候发现庙里松萝的泥塑雕像已经被轰然扒了。赵月眉成了山头上唯一的山神妾,大家的态度也终于恭敬起来。
其实从前松萝在的时候,大黄心里也经常觉得松萝不好,好比戏非常多,来个大姨妈就躺着不起来连布都不会垫一下搞得满床都是。有一次大黄、寅斑和松萝一起吃饭,结果吃着吃着松萝突然放声大哭,大家都搞不懂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吃鱼卡了刺,问也说不清楚,搞得大家饭也没吃好,问了半天又安慰了半天还说要去医馆。最后松萝情绪平稳了一点,才哭着说是菜做得太咸,以前自己在庄上菜就经常做得这么咸。
听见这个话大黄脑袋嗡楞一下,寅斑也很尴尬,虽然也觉得松萝事多,但所谓在外不责妻当时又不敢说,只能指责大黄不好,松萝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咸,自己是猫科也不能吃太咸。结果这会松萝又变脸开始充好人说不是大黄的错,是自己太敏感了,然后又趴在桌上大放悲声。
那个时候大黄感觉烦透了,但这个事情的关键是松萝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有资格这样,自己和大黄等人不是一个阶级的,这种感觉才是让人烦的关键。
但是如今大黄发觉,其实松萝还行,因为赵月眉更不好。严格说来赵月眉也没有什么大的不是,比如收受贿赂之类的事赵月眉也不做,但总是在一些莫名的小处讨人厌。六月份的时候,一个宠物人生的孩子满月,吃中饭大家都聚齐了菜也做好了,赵月眉就是姗姗来迟。见她不来大家也不敢吃只能等着,到了丑时二刻赵月眉才终于出现,而且穿了一身大红的衣服,颜色和婴儿撞了。还有一次是一个丫鬟因为姐妹生病需要吃补品就偷拿了赵月眉的一些阿胶和红参,被发现后赵月眉威胁要告诉寅斑,对方拼命道歉赵月眉也不点头,对方把东西拿回来赵月眉也不收,要辞职也不同意,丫鬟自然也不敢走。之后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