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女和小金虎没有等到魔族,而是等到了天界的军队。那天晴空万里,天上挂着两道彩虹,地上仍旧开着雪兔子和雪莲花。天女看见神君带人来了,慢慢流下了两行清泪。天女让小虎躲起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出来,神君亲手抓住了天女。处死天女前,神君道:
“我本想保你的。”
天雷闪过,雪地一片清净,只留下了四个带着铃铛的金圈。金虎记得,那时候自己和自己娘一样天真无邪,茫然地坐在雪地上对着那四个金圈,满心都是迷茫与无措。世界地图突然打开,金虎的地图不再是巴彦克拉山一隅,但在茫茫的地图上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天界、魔界、人界、鬼界都与金虎无关。金虎想不通,就是想不通,但问题在于金虎也不知道自己想不通啥。想不通不可怕,不知道想不通啥才可怕,金虎真的想不通。
当年住在魔界当米虫的时候,有一日金虎醉中发狂又摔又砸,怒骂自己爹害死了自己亲娘。当时,金虎的爹道:
“谁说我对她不是真心呢?我离开了是怕伤害她,我都已经犯罪中止了,为什么还来怪你老子?”
金虎当时疯了一样锤着桌子狂吼:
“你睡也睡了玩也玩了,还说自己是犯罪中止?你中止了我是哪来的?”
当时金虎的爹欲言又止,最后露出一个落寞表情:
“儿啊,她是吉祥天女啊。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难处。”
其实金虎知道自己爹为什么不去救自己娘。当时自己爹想,你怀孕了,那你就自己偷偷打了啊。尸陀林的神君那么喜欢你,你打掉了,他会帮你隐瞒,一切不就没事了吗?你为什么不打掉,反而还来怪我?想到这些,金虎心碎了。
其实仔细想想,金虎从来没觉得自己娘不把自己打掉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打掉我,玷污天女是自己爹的问题。即便是到了现在能够重来一回,金虎还是希望自己娘不要打掉自己。金虎不认为娘受罪是自己的错,金虎觉得小老虎是这段孽缘送给自己娘最可爱的礼物,但她的痛苦与梦碎也是真的。
此时此刻,金虎感觉自己瞬间萎了,应该好久都不能虎道,只是愣着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时候松萝突然伸出手抚摸金虎:
“你尿尿的地方肿了。”
这句话给金虎造成了第二次打击,因为金虎低头看时发现确实是肿的。这种精神上的不举感与身体上的上火感在一瞬间形成了强烈的冲突,金虎感觉到割裂与恐惧。当自己的灵魂还是天女的时候,身体却依然是魔君。金虎说不出话,松萝却大呼小叫叫侍女找郎中来,然后紧紧抱着金虎的脖子:
“别害怕,不会有事的。相信只是炎症。”
理智上说,金虎不需要一个智障的安慰。但在感情上金虎需要,金虎需要听见松萝保证不会有事,保证这种拧巴的状态不会发展成什么不好的事态。金虎想,松萝是一个真的天女,自己还是相信,真天女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一连几天,魔宫的郎中为了金虎欲求不满和不稳定的情绪操碎了心,金虎觉得自己在极为清澈与极为邪魔的状态中挣扎。找了个松萝不在的时机,金虎示意郎中近前:
“为什么我还不好?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郎中脑袋上冷汗涔涔:
“臣会努力继续会诊的。”
金虎嘿嘿一笑:
“也许只是你学艺不精,没找到问题的关窍。”
听见听见这话,郎中突然豁然开朗:
“臣听过一句话,所谓子女生病,父母吃药。”
听见这句话,金虎先是如梦初醒般一惊,冷汗也是涔涔而下。金虎暗想,刚才不会是我诱导他这么说的吧?几百年了,诱导利用别人是我做得最差的一件事了,不会开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