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姜姜就醒了,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姜姜没有再赖着,直接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先在床上坐了一会,揉了揉眼睛,很快就清醒了,姜姜朝着身侧的何桂娟,张了张嘴,小声地叫了一句,“妈妈。”
又朝着林佑清的方向叫了声,“爸爸。”
她现在也是有爸爸妈妈的人了,这种感觉真是新奇,又很幸福,感觉像踩在云朵里,晕乎乎轻飘飘的。
轻手轻脚地穿了衣服,出了门,在院里的水井旁洗漱了一下,厨房里张月菊已经起来做全家人的早饭了,后院里有个黑黑壮壮的小姑娘,正提着猪食桶喂猪。
这头猪看起来已经养了有些日子了,已经开始上膘,毛色也变得油光黑亮,猪食桶里边主要是洗锅洗碗的泔水,剁碎的猪草和一些老红薯干。
姜姜愣了下,才记起来这是谁,小声地叫了一句,“凤珍姐姐。”
凤珍木讷着脸,僵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姜姜妹妹。”
喂过猪后,凤珍将猪食桶刷干净,端着装满了衣服的大木盆打算出门洗衣服了。
“凤珍姐姐,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了。”凤珍犹豫着说道,姜姜比她的亲妹妹凤银年纪还小,凤银都是从来不干活的,她怎么能让年纪更小的姜姜来帮自己洗衣服。
“我力气很大,不会洗不干净的,我之前也经常自己洗衣服。”
“那你就和我一起吧。”凤珍便同意了。
两人抬着大木盆出了门,一条五米宽的河流一直贯穿洞溪村,冬天早晨的河水冷得刺骨,冬天的衣服又厚又重,只有三五个农村妇女在洗衣服,唠家常,不过两个小姑娘都习惯了,熟练地找了个清静的位置,就开始洗衣服。
有了姜姜的帮忙,凤珍总算在天大亮之前,把全家人的衣服都给洗好了。
何桂娟起来时,正看到姜姜和凤珍一起,把厚重的衣服甩到晾衣用的竹竿上,院子里已经挂满了衣服。
“姜姜。”
姜姜应了声,朝着何桂娟的方向小跑过去。
大冬天的早晨,硬是给折腾出了一身汗,何桂娟给闺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打了热水在屋里,快回去洗漱洗漱,准备吃早饭了。”
凤珍羡慕地看了眼,然后提着桶去了厨房装热水。
她爹妈还等着她打水回去给他们洗漱。
早饭是老南瓜稀饭和白面馍馍,萝卜咸菜和醋溜大白菜。
姜姜坐在父母旁边,并不主动夹菜,何桂娟给她拿什么就吃什么。
北方人的主食大部分都是面食,馍馍、面条之类的,其中白面这些精粮的口感和营养最好,玉米面次之,黑高粱面最差。
而林家的主食,不是白面馍,便是玉米面馍,大人孩子都还能吃饱,这在村里是很少的。
吃过早饭,何桂娟回屋从柜子里收拾出她回村前在县百货二门市买的那套小娃娃的衣服,这小娃娃衣服的料子是纯棉的,摸着可软乎,还有几颗苹果,给孩子包的压岁钱红包,放在篮子里装着,带着姜姜出了门。
母女俩出门时,林老太正在院里刨玉米,姜姜叫了声奶奶,林老太阴沉着脸没应,看到这俩人背影,忍不住唾了一口。
“呸,两个丧门星!”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一个克死自己爹妈的扫把星,她当初怎么就不长眼同意了儿子娶这个女人。
唾完这一口,林老太感觉气都顺了不少,刚想坐下来腰椎处传来一阵疼,想必是刚才用力过猛闪了,林老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痛苦起来,“唉哟,我的老腰……”
走了一段路,跨过一道沟,就到了高中同学王淑文她家里,王淑文家也是洞溪村光景过得去的人家了,王淑文的丈夫在县百货二门市上班,王淑文自己本人是公派教师,在村里教小学,公公婆婆早些年去了,和上头的两个哥哥分了家,两个人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小儿子满月,王淑文的丈夫石前进两天前就请假回来了,正招呼着几个妻子的娘家亲戚,虽说现在不兴办满月酒,但把家里人都聚一块热乎热乎,吃顿热闹饭还是可以的。
“何大夫,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快里边请,喝茶……”石前进远远就看到了何桂娟母女,热情地上前招呼她们。
王淑文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留着齐耳短发,干练利落,她和何桂娟是高中同学,不过她高中毕业就没有继续念书了,回村嫁了人。
大概是念过高中,王淑文和村里其他人也不怎么谈得来,后来何桂娟嫁给了他们村的林佑清,虽然他们不在洞溪村生活,但逢年过节也会回来,俩人也能在一块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