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佑清夫妻俩带着姜姜回了一趟她原本的家收拾东西。
姜姜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一共两孔窑洞,旁边还有一孔专门用来做饭的小窑,门口堆着些柴禾,里边黑漆漆的,姜姜带着她爸爸妈妈进了她睡觉的那孔窑。
角落里搁着两个水泥缸,这两个水泥缸不装水,就是用来置物的,里面都是些杂物,姜姜小时候坐的木头车,姜姜玩旧了的玩具,短了一截的废弃的椅子腿,还有姜姜在外面捡的漂亮的石头,姜姜有段时间很喜欢捡石头,什么鹅卵石风化石鱼鳞石都往家里捡,估计有好几百颗。
姜姜按着她爹说的,把右边水泥缸里的杂物都清了出来,试图的推了下,发现推不动,只能求助林佑清。
“爸爸,帮我把这个缸子推开可以吗?”
林佑清虽然不明白闺女的用途,但还是上前帮着女儿把水泥缸给推开了,将水泥缸推开,才发现底下有一个一米多的地洞。
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是幽深,林佑清与妻子对视一眼,对方的脸色都有些惊诧。
这是她爹在箍窑时挖下的,为了防止家里遭小偷,箍好窑后,在窑里又挖了这个地洞,用来存放家里的值钱东西,地洞里边除了一个用黄纸厚厚包着的纸包,就没有其他的了,姜姜将纸包打开,里面是六块老袁头和一个银手镯。
这个银手镯是她娘给她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老袁头是她爹一块块攒的,说是等她到读书的年纪了,就把这老袁头来卖了给她换学费。
“这是姜姜的娘留下来的吗?”何桂娟问。
这个手镯像是那种老式的银珐琅彩人物花卉纹手镯,看着就不像是近几年的工艺,更像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
姜姜点点头,“妈妈,您帮我收起来吧。”
姜姜将老袁头和银手镯递给何桂娟,这些东西她自己肯定是保管不好的。
“好,那妈妈给你收着,等你大了再给你。”
何桂娟将银手镯和老袁头都收进了挎包。
“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这些要不要一并带到县城里去?”何桂娟指了指被她清出来的杂物。
姜姜摇摇头,“就留在这里吧。”
林佑清把水泥缸恢复原样,何桂娟揽着孩子的肩膀往外走,姜姜回头看了眼,突然踩到凳子上,将柜子顶的搪瓷缸子也拿了下来。
表面的油漆被磕碰掉了,上边印着红艳的牡丹图案,姜姜拿着这个搪瓷缸子,心里突然有些想她爹了,她爹爹还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用这个陶瓷缸子喝水。
“小心点。”何桂娟看得心一颤,急忙扶住了凳子。
姜姜从凳子上跳下来,拍干净搪瓷缸子上的尘土,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屋里,没有别的要拿的了。
“咳咳……”扬起的尘土有点呛人,“东西都收拾完了,妈妈我们出去吧。”
家里是真的穷,如果早两年还能收拾出多点物件,可她娘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爹一个庄稼汉带个闺女,也没留下什么,能收拾出来的,就只有藏在地洞的老袁头和银手镯,还有这个搪瓷缸子了。
他们出了门,姜姜将装着老母鸡的简易笼子放到地上,在林佑清的帮助下在家门落下锁头。
太阳忽然便阴了下来,姜姜看着落了锁的家门,心里感觉很复杂。
她现在是林姜姜了,即将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走吧。”林佑清拍了拍闺女的肩头。
姜姜回过神来,点点头,将地上的鸡笼子提了起来。
大年初三的这天下午,林佑清瞒着妻子和女儿,悄悄的去了一趟姜家坟地。
姜姜她爹娘就葬在此处,两座坟茔连着,坟头的青草已经长了一丈高了。
林佑清把坟地边的杂草给清了,又上了两柱香。
“福生哥,你放心吧,姜姜以后就是我女儿。”
“我跟桂娟会好好照顾姜姜,抚养她长大成人。”
——
周福贵家的自留地在去县城方向的公路下面,出村子走不远就到了。
周福贵扛着锄头来到自留地里,先把地锄了一遍,又去下边的小溪里,舀了泥糊水往地里浇,这个时节做活的人不多,家里婆娘跟邻居家的婆娘为了一点小事吵得厉害,两个孩子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周福贵干脆躲到外边来锄地了,眼不见心不烦。
“福贵叔。”
公路上传来一道小女孩的声音,周福贵抬头,才发现是姜姜。
她穿了件枣红色的棉袄,崭新的黑鞋子,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扎了两条黑亮亮的羊角辫,脸白白净净的,外人看着她,肯定想不到她以前穿着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样子,就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
“姜姜?听说你被林书记夫妇领养了,林书记夫妇怎么样,他们对你好不好?”
“他们对我都很好。”姜姜从公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