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招娣隔着人群看到了谢谨言,心口一紧,脑子空白了一瞬,她拎着她奶让买的蔬菜,几乎是落荒而逃。
“同学,不好意思,我也是县小学的学生,无意冒犯,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身上的这件红毛衣?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谢谨言弯腰喘气问。
“我不认识你,你跟着我干什么?”孙招娣退后一步,捂着毛衣的领子,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事实上,她不仅认识谢谨言,还知道班级里有不少女同学喜欢他。虽然这个年纪谈喜欢这一次还为时尚早,但每次只要谢谨言来一年级找姜姜,都会有几个女同学偷偷看他。
听说谢谨言他爹还是县委的干部,母亲在医院工作,良好的家世本就给他镀上了一层耀阳的光,更别谢谨言本人长相出众,气质好,举止得体,不管在家长还是老师的眼中,都是一个让人绝对放心的好学生,这样的同学,大概没人会不喜欢。
“我是林姜姜的邻居,她在一个星期前,丢失了一件毛衣,颜色款式和你身上这件很像,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件衣服和她的那件是不是同一件,如果冒犯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孙招娣抿紧了唇,一言不发,有种强烈的被抓包的感觉。
她那天也只是一瞬间突然就兴起了把那件红色的羊毛衣占为已有的念头,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把手伸向了林姜姜的桌斗,怎样把那件毛衣藏到了自己的包袱里,又是怎样瞒过了所有人把衣服带回了家。
起初她也很慌张,生怕被人发现是她偷的毛衣,但过了几天,林姜姜已经穿了一件新的毛线衫到了学校,同学们也不再议论有关于红毛衣的事情了,刚好她奶叫她来菜市场买菜,她摸着被压在箱底的毛衣,便大着胆子藏在菜篮里带了出来。
从家里出来后,孙招娣马不停蹄地找了个隐蔽的巷子将身上打着补丁的旧衣服脱了下来,穿上那件鲜艳的红毛衣,对着别人家的窗户玻璃用手把自己的头发理了理,再走出巷子时,她忍不住昂起了一直以来都习惯低下的头颅,这件红毛衣就像是一件天鹅的羽衣,让原本平平无奇的她变得光彩照人。
孙招娣强撑着镇静,要是不给他看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衣服是我妈妈在县百货公司给我买的,你想看我就脱下来给你看。”
说着,孙招娣将身上的毛衣脱了下来丢给他。
毛衣上没有明显的标识,哪怕谢谨言认出了这是林姜姜的毛衣,她也可以一口咬定死不承认。
谢谨言也没见过几回姜姜穿这个毛衣,光看外观分辨不出来,于是他用手将袖口翻过来,上边绣着的“林姜姜”三个字清晰醒目。
孙招娣瞬间白了脸色,她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她像是一只被猎人抓住了脖子的兔子,惊慌,绝望,痛不欲生。她想开口再为自己辩解,张口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谢谨言皱眉看着地上的孙招娣,“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外传,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谢谨言过去时,姜姜一家正好要准备吃晚饭。
何桂娟煮了小米粥,拍了两根黄瓜加上香油和醋凉拌了,醋是唐小军拉货去山西时带回来的,拌凉菜一绝特别香,还清炒了个莴苣叶,主食是馒头,一家三口坐在屋里吃饭。
开门的是何桂娟,“谨言?”
“快进来坐,你吃饭了没?这毛衣是……”
“阿姨,您看看这件毛衣是不是姜姜那件?”谢谨言递过手里的毛衣。
何桂娟惊讶地翻看了一下,“这确实是姜姜那件毛衣。”
“你在哪里找到的?你吃饭了没?”
“我在家吃过了,我上午的时候过来没人在家,这毛衣的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再吃一点,进来坐着慢慢说。”
何桂娟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了进来,给他拿了副碗筷,姜姜看到失而复得的毛衣十分惊喜,“谨言哥哥,你是怎么帮我找到的?”
“我今天陪我外婆去菜场买菜,看到一个你们班的同学穿着一件跟你那件毛衣十分相似的毛衣,便追了过去让她把毛衣给我看一下,没想到真的是你那件。”谢谨言看到她眼睛亮亮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头,但摸完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急忙收回了手,好在他们都没发现他的异样,“我答应了你的那个同学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还要麻烦你也帮忙保守一下秘密。”
“好,衣服能找回来就好了,其他事情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林佑清也赞同地点头,“毕竟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了会对那个女生造成很大的影响,这些影响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她无法承受的,一时心术不正犯了错很正常,她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你们有这种想法我很欣慰。”林佑清欣慰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
孙招娣心神不宁的回到家,连她奶连叫了她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