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观察完了后开始把脉,一个劲的摇头:“伤入肺腑,怕是不行了。”
“嘭”林狗子正端着温热的茶水送上来,听这话,他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不行了就是他娘要死了,去年的时候一个婆婆也是得了病,大夫来医治时说不行了,没两天就死了。
死了就是会用棺材盖起来埋入土里,没人再摸着他的头轻声对他说话了,也没人再爱他了。
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猛扑到床边:“娘——”林狗子哭得好大声,李氏还是静悄悄的躺在床上。
林狗子忽然想起什么,跑去他娘藏钱的地方,将这些年他娘攒的钱都拿了出来,捧着银钱跪在大夫面前不住地磕头:“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求求您了。”
说一声磕一下,两三下时额头就已经青黑。林昼赶紧制止他,这样自残下去这头还要不要了。
这一拉,林狗子就扯住了林昼的袖子,眼泪汪地看着林昼:“昼哥,您帮我给大夫说,请他救救我娘,我把银钱全部给他,若是不够的话我做牛做马也会还清的。求求你了昼哥。”
林狗子话说得情真意切,让林昼想起十年前林母快走的时候,林叶也是这样哭着求二叔的,可现在的治疗手段实在是回天乏术。
林昼将林狗子拉了起来,始终还是狠不下心,他这辈子和林狗子的命运是多么相像啊,唯一好一点儿的他有个待他如亲子的叔叔婶婶,有个疼宠他如命的姐姐。
于是对大夫说道:“大夫,您救救我婶子吧,若是能救,需要用到贵重药材我即刻让我叔去镇上买,银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对对对,银钱不是问题,我这里有二十两,不够的话我再回去拿。”林二叔从怀里掏出银子来,这是他拿去请大夫用的,就是担心下雨天没有大夫肯出诊。
老大夫看了一下银子,摇着头叹着气说道:“真不是银子的问题,她的身子她自己有数,早些年怀孕时就没将养好,后来又心神俱疲。多年以来若是好好的养着,便没啥大问题,偏偏她拿命去挣钱,这就导致她将那唯一一点儿底子给毁掉了。
在此期间可能不止一次,感染风寒后没有吃药看大夫,又得了肺病,方才你夫人说她咳过血,还不止一次。种种迹象表明,她大限已到,回天乏术。”
“如今老夫能做的,也只有施针让她清醒过来,至于其他的,老夫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呢?我娘她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个风寒罢了,怎么会没救了呢……”林狗子越哭越大声,林昼看得心酸不已,眼眶也莫名的湿润起来。
三日后,李氏还是走了,临死前边哭边吐血,在村长的见证下求着林二叔照顾林昼,并认了林二叔二婶为干爹干娘。
李氏这辈子出生便没被父兄当成人,与狗子他爹成亲后倒是过了两年称心如意算作幸福的日子。没多久狗子他爹没了,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拖着病体给林狗子攒下了一笔银钱。就连临死的时候也利用狗子他爹和林二叔之间的感情,让二叔认下了这个干儿子,庇护他到成年。
不可谓是不用心。
李氏走后,丧礼是林二叔和二婶帮着办的,李氏娘家人没来一个,林狗子几番哭到晕厥。
丧礼后林二叔以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没法独自生活的理由,将林狗子带回了林家。不对,不叫林狗子,应该叫林昭。林昭的父亲祖父那辈儿都只有一个男丁,在乡下都是说贱名好养活,于是请了老童生取了个大名林昭,昭如日月的昭,小名就叫狗子。
李氏走前给林昭留了好大一笔钱,得有个二十几两了,可想而知这些年李氏为什么会拖着病体不吃药,就是为了攒下这笔钱。
林二叔当然不会要这笔钱,但又不可能给小孩子这么大笔钱,林昼除外。
于是就以干爹的身份收下了这笔钱,在族老和村长的见证下将银钱点清,一共是二十三两六百一十文钱。并且老童生还立下了字据,这笔钱会在林昭十六岁时交还于他。这字据也是一式四份,林二叔一份,族老村长和老童生那里各自放一份。
将林昭带回来后,林昼带他去了那个新整理出来的房间,本来是放置杂物的,一直空置在。但林昭来了范二娘就赶忙和林叶将房子收拾出来,又重新去请木匠打了个床和衣柜,这样也算留在了林家。
晚上时,两口子躺在床上,林二叔问道:“我将狗子接来咱家,你不会觉得生气吧?”
范二娘哼哼两声:“开始的时候有一点,但是一想到这孩子和我们家昼儿和叶儿命运是那么像后,也就没那么气了,况且家中孩子又不少,一只羊是赶一群羊还是赶,我就当放羊了。”
“况且他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咱家现在托昼儿的福,大小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多一张嘴还是不会把咱家吃穷的。而且你和狗子他爹的感情,我还没嫁给你的时候就听说过,现在能替兄弟养着他的遗孤,也算是对得起你们这生的兄弟情了。”
林二叔抱紧范二娘,深情地说道:“我林业成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媳妇儿,值了。”
竹席最后一批是七月初拉走的,到上京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凉了,现在就可以慢慢编织,等来年开春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