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名字?”阿娰以前的姓名是“顾娰”?
顾姒点头:“是的,阿娰的‘娰’。”
如果不是照母提及,她可能都不会想起,自己有个曾用名“顾娰”。
“很久很久以前了。”
顾姒透过照母,仿佛穿越时光,望穿那深埋的记忆。
“顾…娰,对,就是这样写。”拥有红色泪痣的女人握住小女孩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下自己的名字,反反复复,日复一日。
直到小女孩将写好名字的白纸展示,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嗯”——是男女混杂的声音。
“那后来是为什么改名?”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去更改自己的姓名,不仅因为手续麻烦,更因为名字背后的意义。
顾姒缄默不语。
“没关系,阿娰可以不回答,阿姨没别的意思。”照母见她的模样,知道她有些事情不想说出口。
“没事,可以说的。”
照母身着纯白丝质睡裙,披散着长发坐在对面,面容柔和。
以往,照姚和照母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吗?
“秦清……老师,是怎么向您介绍我的?”顾姒本想直呼其名,但考虑到照母,强行且生硬地加了一个后缀。
“嗯,只是简单说明一下你六岁后独自生活的经历,至于六岁前,他也不知道。”省略坎坷的描述,一句话轻描淡写间总结了全部内容。
顾姒表示明白,六岁前,秦清查不到资料,六岁后,查到片面资料。
她组织了内容,开口道:“六岁前,我差不多也是独自生活。不过有一个,嗯,阿姨,在照顾我,生活得还不错。不过后来她死了,因为想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改了名字。”
在顾姒的观念中,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必须先以全新的面貌。
“是意外吗?”
“应该是吧。”
顾姒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淡,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所有人都说,汀苓的死是个意外。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解释这场意外的因果,更不会告诉她,眼睛所看到和报道的为什么完全不同。
他们只会用怜悯和愧疚的眼神望着她,反复重复:汀苓死了。就像如今照母看她的目光,一种对于不幸遭遇的同情。
很令人作呕。
“阿姨,请您不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我。”
早知道,就不说了。
不料,照母只是摸着顾姒的头发,将散落脸旁的一缕发丝别至而后。
“孩子,这不是同情,是心疼。”
顾姒错愕地看着照母,后者没有再说话,而是紧紧抱住她,声音一度哽咽。
“阿姨是在心疼,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勇敢的战士,却没有人陪在她的身边见证。”
顾姒的话语中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唯一对她好的阿姨也因为意外去世。
顾姒仓皇别开头。任肩头湿掉一大片,毫无知觉。
……
翌日。
太阳刺眼的光芒没能透过厚重的窗帘,声势浩大的雷雨天早在昨夜便已停歇,顾姒悠悠转醒,随之而来的是,昨日她抱着照母睡觉的记忆。
照母昨日非要陪着她睡觉,本以为会彻夜不眠,结果是一夜无梦。
顾姒看向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已经近十点。
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简单洗漱过后,直奔楼下。
出门拜访,却起迟了,实在是不应该。
结果,继王有悔后,第二个意外来客——姜深四仰八叉坐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顾姒:“……”
这是,组团来旅游?
没经历过接连拜访的独居人士,无法理解被频繁拜访的人家。想当初,即使是隔壁大爷日日出去溜达,也没有带回多只鸟类。
“阿娰!你醒啦,快下来吃饭。”
照姚一眼就望见楼梯口的顾姒,咬着小笼包就喊住她。
正在悄悄往回退的顾姒:“……”
行,如果照姚平时眼神也和现在一样就好了。
优雅地用油条沾豆浆的姜深闻言也扭头,随即优雅地张大嘴,咬下一大口油条,充分感受味蕾的复杂感。
“早上好啊,顾姒同学。”
姜深举起手中仅剩一半的油条,朝顾姒随意挥挥手,姿态随意地就像在自家一样。
但很快,照姚给了他迎头痛击。
“晃什么晃,不知道上面有油是吧?要是弄到我身上,整死你啊。”她抽出几张纸,擦拭着茶几上几滴溅出来的豆汁。
姜深闻此,挑衅一笑,下一秒,当着照姚的面更大力地抖动。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啊!”照姚抄起手边的报纸,卷成一卷狂揍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