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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1 / 2)

何娣看他板着一张脸的严肃正经相,再配上这句带点儿指令性的老口吻,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噗嗤——”

“哦,行,我不叫了。”她声音夹带气音,和逗弄他得逞的笑意。

陈戈峰没搭理,朝她的反方向偏过脸,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摆出一张“我不想再和你进行任何对话”的冰山脸。

何娣没眼力劲儿。懒懒散散倚着靠背滑下去一些,翘着二郎腿抖啊抖,盯着天边的一块葫芦状云彩。

姿势调舒坦了。微风徐徐,阳光正好,天空明朗。她从裤子口袋深处挖出一把瓜子,话唠模式正式开启。

“咔咔咔…”

“话说,我那天翻了你挺多新闻的,网上说你是什么…骨灰缸,又冷又硬,冒寒气还冒凶气,我看得笑死了。这是什么阴间比喻。”

“哦对,好像还是你队员说的,估计背后对你这个队长有意见,就像我高中时候一直对我班主任有意见一样,就没见过那么变态的班主任,我当时住校,寝室每天查内务但凡扣一分,一个寝室的人一起站一上午。”

“我们老师说,这是团队意识,一人扣分,连坐处罚。我们老师就稀罕那月底那文明班级的称号,分扣多了那个旗子就没了。团队意识,荣誉面子,她就在意这些。”

她嘀嘀咕咕说完一大通,身旁那人一点动静没有。只留一个冷淡的后脑瓜子给她。

何娣瞄过去几眼,心说这后脑勺长得还怪标志的。又不扁又不凸,头发又黑又浓密。

她盯着看了挺久,又咔嚓咔嚓磕了好几个瓜子入口。

“咔咔咔…”

最后一颗瓜子磕完,她把瓜子壳都放回口袋里。手拍了几下大腿,抖落碎屑,长长呼出一口气,续上刚刚的话头,接着讲。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啊,但我毕业这么多年,最想的还是我们班主任。”

“她这人平常挺凶,特严肃,我们毕业典礼那天她哭得一塌糊涂,我以为我看见她哭会觉得好笑,但是没有,我比她哭得更惨来着。”

“所以,你的队员吐槽你,肯定也是因为在意喜欢你,看重你。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才会一直把你挂在嘴边。”

她斜睨过去,眉梢跃起:“对吧,车神大哥。”

她又来。

一模一样的说辞和语调。一句话里偏四这个字速度很慢,语尾翘起来,像猫咪的尾巴撩过耳际,漫入洞内,黏上鼓膜,骚得人心里麻痒得烦躁。

他别着头,在嘴内微开牙关又合紧磨了下,咬肌被牵着极小弧度地动了动。物理止痒。

何娣从小到大,跟人讲话都没个把门,自以为是实诚好心的话,当事人却总在后来和她坦白,说她讲话伤人,太过直率,捅刀于无形。

他之前对这个称呼是有反应的,这次却没有打字回复。

她察觉到这诡异的氛围。猜测自己意会出错,开玩笑开过头,无形伤了人。

她坐起来了些,背挺直靠着椅背,手捻着耳边碎发:“那个啥,我不叫了,我还是叫你名字好吧。”

“陈戈峰。”

何娣说到名字,她忽然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她没看见他放进口袋的右手动了下,握住了手机。

她以为这人这么冷冰冰,又一脸嫌弃她的样,绝逼不记得她叫啥。

她清清嗓,郑重其事又介绍一遍:“我叫何娣。何是何必的何,娣是一个女字旁,一个弟弟的弟。”

“虽然我名字里有个娣字,但我妈不重男轻女的,她管我,反而比管我弟多多了……”

她絮絮叨叨,扯东扯西。

天台上不知不觉又多了几个人,拎着桶,抱着盆子,抖湿衣服的,还有玩闹的小朋友。

晴天烈阳,是洗衣服晒东西的合宜日子。

一个扎两株羊角辫的红裙小女孩朝着这边望了望,看见有座位,像发现宝藏一般快步跑过来。

她脚上穿着粉红色的水晶凉鞋,皮肤晒得有点黑,脸肉肉的,下巴却小小尖尖,杏仁眼型,睫毛浓黑,五六岁年纪,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唯一的缺陷或者说不协调之处,她左眼覆着一块白纱布,用医用胶布贴着两边皮肤固定。她跟他们一样是住院的病人。

小女孩急速飞跑十几步,手撑了一下扶手,一个小跳坐到了何娣身侧的座位。

她腿短,触不到地面,脚尖一摇一摇,偏头打量着何娣,视线注意到她手上的绷带。

“阿姨,你手怎么了啊?”

何娣顺着小女孩的眼睛竖起了自己的左手,前后翻了一下,闲散回答道:“手……昨天剁猪肉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小问题。”

她管那五个瘪三叫猪肉。

羊角辫小女孩很惊奇地瞪大眼睛:“你手切到了就要来医院吗?可是我妈妈以前切菜,也切到手很多次啊,她从来没来过医院的,她都是用水冲一下,然后涂酒精,再贴一个创口贴,两天就好了。

“阿姨你怎么这么一点小伤还要来医院啊,你是不是很怕死啊?”

何娣盯着她叽里咕噜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丁点音量的嘴,有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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