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恍七日便过。
这日晌午,许熹言从自家府邸出发,前去接程潋兰,程潋兰一上马车看向许熹言,两人便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此行目的不言而喻——采菊轩。
许熹言突然开口道:“我赠予你的画本,你看得如何?”
程潋兰闻言,吱吱唔唔半晌才红着脸道:“尚可。”
“什么尚可,我看是不错吧。”许熹言揶揄道。
程潋兰捂着脸扭着身子:“哎呀,你就别再说了嘛。”
许熹言慢声道:“我那里还有一箱子精心描绘的画本,你想看的都有,可还要?”
程潋兰双眼放光,笃定道:“要!”
此言一出,换来的是许熹言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程潋兰又被她整得害羞了。
从程府再度启程,兜兜转转绕了几次小道,再钻过几条小巷,她们终于来到了采菊轩。
许熹言和程潋兰都不约而同地戴上帷帽下了马车,毕竟她们两个都是闺阁小姐,而程潋兰更是在上京城中才名远扬,不得不掩人耳目一下。
红墙高耸,金瓦闪耀,一座楼阁矗立在繁华主街中。楼阁门前,双翼铜门沉稳大气,上面刻满了祥云神兽。门厅宽敞,地面铺着锦缎,金丝雕花镶嵌其中,华美不可方物。
穿过门厅,豪华的宴厅映入眼帘。雕梁画栋,彩绘壁画,宛如一片仙境。华灯初上,美味佳肴摆满桌案,玉盘珍馐,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在这里,一掷千金比比皆是。长相清秀的小厮,容貌可人,不会污了贵人耳目,微躬着腰,嘴角挂着笑容迎候。
程潋兰举目四顾,暗叹道,这里不愧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啊。
采菊轩接待男客和女客分别是不同的区域,那小厮一看见她们身形气度皆不凡,可见身份高贵。立即喜上眉梢,领她们前往上好的雅间。
雅间位于二楼,是观看一楼宴厅表演的好位置,门前有纱帘遮挡,即使大门敞开,也无人可窥见贵客容颜,既周到又隐秘。
申时至,一楼中央的舞台缓缓踱出一队男子,姿容皆是中上,他们腰身束着宽袍,犹如行走于花丛之间,轻轻地踏着舞步,步步生风,如行云流水,舞姿之间透着一股俊逸之气,令人心神晃动。
许熹言和程潋兰慢慢品着茶观赏,这批男子比起在牡丹宴那一批亦是不差的。
一舞毕,又走上来一批男子,这一批的男子不同于上一批的保守正经,穿着格外胆大豪放,乌发未束,倾泻而下,脸上还略施薄妆,看起来十分妖昳。
他们身着红色纱衣和深红宽大裤袍,上衣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红里透白,肌肉紧实,十分艳靡。
乐声高亢,红影摇曳,步履翩翩,如飞燕穿梭,舞场上犹如一片火焰舞动,热情如火,光芒耀眼。
他们的舞姿相互辉映,宛如一幅绚烂的画卷在眼前展开。时而并肩翩然,红衣如云,时而交/缠纠结,似火焰缠/绵;时而高举双臂,红纱袖似火焰飘动,舞姿之美,仿佛是一场艳丽的梦境。
程潋兰看得目不转睛,几乎呆住了,而许熹言依旧神色淡定。
舞到尾声,这些男子将身上的红纱衣撕开,白皙紧实,线条分明,碎纱飞向台下,惹来一片尖叫声。
程潋兰也跟着低低尖叫起来。
许熹言摇头失笑,待众人都平复下来后,玩味地问道:“你可要点一个?”
程潋兰先是一点头,之后又摇头,“不行,我爹娘知道会打死我的。”
许熹言噗嗤一笑,“怕什么,咱又不做什么,就当作是一个打发的消遣玩意。”
程潋兰被许熹言此时的样子惊呆住,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许熹言这般模样,实在是行止不羁。
不过她们不愧是同一类人,同样的离经叛道。
程潋兰很快回过神来,拍桌定下:“好,就点一个试试吧。”
许熹言这回是真的豪掷千金,特意点了采菊轩最出名的头牌。
即使是在屋里,许熹言和程潋兰依然未摘帷帽,毕竟这里鱼龙混杂,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撞见,让人嚼了舌根。
因而当头牌来临时,程潋兰那副憨憨的傻样才没让人看见,差点让人看了笑话。
来者无愧头牌称号,如瀑的黑发轻拂在颈间,宛如墨色的云雾轻舞,端雅而不妖,曳动飘逸。其颜面如白玉雕琢,光泽如雪,丝毫无瑕。一泓秋水藏于眸底。红唇微启,似含笑未笑,唇间若有玫瑰瓣落,显得分外精致。
罗衣初垂,飘逸华丽。肩宽背阔,其身躯挺拔,似松柏耸立,他的美貌犹如月华镀白玉,洗尽尘世烦恼,令人不禁为之神迷。
他唇瓣轻启:“在下度玉,见过两位小姐。”声音宛若春水悠悠,润泽人心。听之令人心旷神怡。
许熹言示意对面位子:“坐。”
而程潋兰只顾着愣愣盯着他看。
许熹言正色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