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昔日在宫中灵动活波的小姑娘,如今明显有些消瘦和苍白的脸色,心里的愧疚被放大。抬手,刚想要扶起她……
郑知意侧身避了过去,李庭琛只能装作自然地放下手,所幸众人未曾注意到这些插曲。
郑知意……李庭琛转瞬间隐去心里的愧疚。也罢……现如今她到底还是京中那个在人前高贵典雅的云荣县主,自己那样给太子找难堪,郑后和母妃的矛盾也在宫中激发,在人前时终要避嫌……
“殿下,可需唤回小儿。”谢夫人是谢家的女主人还是可以独挡一面的,询问道。
毕竟女眷不放便与男子交谈。
见到了想见的人也办了想做的事,李庭琛觉得没有再待下去给人添麻烦的必要,“夫人不用挽留,本王还有要事,就不耽搁了。”
李庭琛临走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一样跪在蒲团守灵的郑知意,瞧见郑知意腰间的鸢尾花样式的玉佩时,感到心底被刺了下的酸麻……
有的是人关心她,自己操心什么……
郑知意瞧见李庭琛心中还是有些许慰籍感,毕竟在漠北熟识之人只余带来的丫鬟,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他,是郑知意从未考虑的情况,也知此时不宜相认……故而避开。
近日发生太多事而慌乱的人,因为认识的人出现而真正得到安定,郑知意继续垂眸在心底求着来生让阿娘……有个好女儿陪在身边……让阿娘得偿所愿幸福安乐一生。
谢允玕后来知道李庭琛来过还是从谢将军口中,“他怎么会到?”
“这是你惹出来事,谢家想要和孝忠周朝不在参进皇族之事,你偏偏和齐王纠缠不清。”谢将军从谢夫人口中听此事还是十分感慨,现如今外人眼中谢家怕是和齐王关系不浅。
谢允玕一向认可自己的交友人员,当下反驳“殿下不是那样的人,父亲怕是多想了。”
“如今在漠北的官员不都前来了吗?何况殿下还在谢家军中。”
对于看不透的人,谢将军还是有着底线,沉吟道:“莫要太过于自我独断,在我看来齐王要么毫无野心单纯与你相交,要么心思深沉图谋漠北兵权。”
虽然明帝准许谢氏一族驻守漠北,统兵之权尚在。所以在漠北说是听从陛下,但是地方向来有诸多拍板决策的权利。
兵权又向来是块各方争抢的肥肉!郑氏如今也对此虎视眈眈……谢家安分守己,可陛下逐渐年长对此越看越重,又不愿从明面上违背当年约定。
怕就怕,谢家虽无谋反之心。但当今陛下有重现昔日对松江王府之计,兔走狗烹……
谢将军也无放弃兵权的想法,如今朝廷派来的官员大都是些念着天高皇帝远的攀炎附势之徒,要是放弃了……漠北城池和百姓怕是要葬在异族铁骑下!
“孩儿会注意的。”
好友重要,谢氏同样重要。不管谢允玕平日表面上多不正行,在必要的时候,谢允玕明白做为谢家人的责任。
家国,国家。谢家儿女绝不违背,是谢家人的准则。
谢允玕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和李庭琛对上……
到下葬这一天,郑知意早早做好的准备。虽然做为女郎,但是谢老夫人还是给了郑知意起灵的权利。
算作送谢佳月的最后一程。
丧礼的程序依旧透着压抑,出府时沿路女子的哭声环绕着不曾断绝皆是真情实意,足矣证明谢佳月生前受的崇敬。
郑知意生着盼着生麻缝制的丧服走在前列,抱着牌位。灵幡在风中舞动着,时不时吹拂在郑知意的脸上。
郑知意向前走着,眼里是不掩饰的悲痛。
纸钱在风中被吹散,杨南谦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伸出手接住一张,眸光中划过一抹温柔……
这也是你的另一种解脱了……
将谢佳月的牌位放入谢氏宗祠,算是将这个世界上她作为谢氏族人的一切封存。
生死之事,终是世间不可避免的事情。
——
郑知意到谢氏之时,谢佳月的死讯也传了出去,不出数日到达胤都。
明帝揉着眉头,无力地靠在书房的椅子上。
“德禄”
“陛下,头疼可需让奴去学太医。”德禄放下手里拿来的小匣子,连忙过去。
陛下有头疾的事,德禄的嘴很严除却自己和陛下只有太医院的上官太医知道。每次头疼发作,明帝都感到痛不欲生,但是这次只是吩咐德禄去拿东西后默默承受着。
拿身上的痛去掩盖心上的痛,只有自己能做到啊........明帝自嘲一般暗笑。
"把东西给我,你出去。不要让外人进来。"明帝简短的吩咐着。
德禄公公心领神会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明帝拿起书案上的小匣子,走到旁边书架后的一面墙壁,扭动书架上装作装饰品的麒麟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