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送到郑知意手上的时候,李庭琛差人赠送的画也到了。
郑知意几乎是颤抖着拿着那封堪称绝笔的书信,满眼的不可置信。连杜若拿画进来时,也被她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内容除了郑知意无人知晓,杜若刚想上前一步。郑知意就快速地将它合了起来,杜若见此有些担忧。
“县主,这是齐王送来的.......”
将画轴放在桌子上,她轻声说完便退了出去。
“杜若,我想一个人待会。”
见她吩咐,杜若尽心尽责地帮她守着门。
郑知意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咬着唇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它的内容,她怀疑过真假,可派人查探时那人已经死了。
几乎巧合的搬走和身死,让她不知所措。
心里有个声音抗拒着它,可现实血淋淋地摆在自己的面前。
让她不得不信。
惆怅地看着这封信上的笔触,泪滴不受控制的落在上面,晕开笔迹.......
闭上眼睛想了片刻后,她咬紧牙关在心里做了一个答案。
将它撕碎后扔到一旁的水盆中,水浸了上去直到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对不起阿,阿娘........
在一刻,她好像体会到一种绝望。
父族为谋太子妃之位,让她自幼长于宫中;分裂她和舅家的关系,数年通信断绝;如同生母般敬重的姑母,却对生母起杀心。
从头到尾,自己便是她们精心培养的棋子。
让她心里猜测,父亲是不是一早便知道姑母要做什么,但还是让她暗害自己的妻子。
世间男子当真薄情。
她本以为母亲归家后,父亲并未再娶是爱意,甚至他们还能复合,原来他比任何人都心狠。
而她却不能说出这些事,可知道这件事后她该怎么面对外祖母和舅父他们呢?
自己不能怨父族,因为郑氏带给自己“前程”和培养;可谢家何尝不是亲人。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对郑氏和郑后难免心生怨念。
若是可以,用她来换阿娘也是愿意的。
收拾了下布满泪痕的脸,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刚想出门去寻舅母,说明此事就碰到了李庭琛差人送来的画。
画轴落到地上,慢慢打开。
露出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手执长枪眉眼间满是笑意的模样,郑知意蹲下身将她拿起观摩着。
画上之人太熟悉了。
观察着她的眉眼,郑知意看出她是未出嫁时的谢佳月,不免有些惊讶。
李庭琛怎么有阿娘的画像?
在落款处却看见了“乘风”二字,不由的心里一凛。
“乘风”是明帝的字,她幼时常出入延和殿,那里放着明帝早年字画落款都是这二字。
堪称无比熟悉,而印章再此绝无造假痕迹。
心里一惊,陛下怎么会有阿娘的画像?
还有就是李庭琛是不是知道什么?
想着这幅画绝不能让人看见,郑知意连忙把它收起来,为了避免李庭琛那里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决定亲自走一趟。
打开门时,杜若看向她欲言又止。郑知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但是有的事必须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才好。
她并没有说出来。
带杜若、云实一起去寻谢老夫人。
面对外祖母时,郑知意还是心中有愧。
可顾全大局才是首要之事。
谢老夫人并未怀疑她所讲内宫吩咐的事情,但还是差人让谢允恩陪她一起去寻李庭琛。至于宫内给郑知意说,却不告知齐王本人的事情,就不是她该问的范畴了。
活了这些年,谢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凡事乐的糊涂的道理。
有时候知道的清楚,倒不如糊涂。
谢允恩得到消息后,便带着她去寻李庭琛。
本来今天是李庭琛在军中的日子,但他显然意料到郑知意会来找他,早早的等着。
“你来了。”
知晓齐王告知旧事,郑知意便打消告诉谢家谢佳月死去之迷,装作不知道。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在局中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疼着。
“你是何时知道的?”
身段纤细的少女带着几乎颤抖的声音,站在自己面前压低声音问道。显得格外惹人怜惜,李庭琛像是瞧不见这一幕一般,伸出手倒上一杯茶水放置在桌子的对面。
示意她坐下,慢慢谈。
看得他气定神闲得模样,郑知意有些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了些。谢允恩远远地等在一旁,想来听不见他们说话。
郑知意心里放松了一会,顺着他得意思坐下后。
抬眸看向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