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意没有告诉他,祈福抄写经文的时候,曾给他抄过一卷……
今时不同往日,多说会多错。
时间像流水一般划过,了无痕迹就至年关。年关祭祖时,她又再一次去祭拜自己阿娘的坟冢。
郑相上次来与郑知意不欢而散后,她又知道了那些陈年旧事,一时不知道以何种心情来这里。
幼年时是渴望她的怀抱,如今满怀愧疚与无奈。
“阿娘,如果你还在希望我这么做呢?”
她的身影随着微风消散在凄冷的空中,越吹越远……谢佳月坟冢间零星开放的野花,随着风吹慢慢摇摆着。
看来,你和我都不能做出答案。
郑知意落寞的看着纸钱慢慢燃成灰烬,杜若满目担忧,轻声开口。
“县主,我们该回了。”
漠北的萧瑟并未传到胤都,权贵们依旧是奢靡成性的享受着年关带来的便捷。权贵间的拉帮结派在年关能借的缘由多了,走动间就频繁......
今上,对太子的事情向来默许。对东宫和皇后示好的人,近些日比往常多了不少。
太子快要及冠,妃妾一事被提上日程。
太子妃妾一事,不只是家事更是国事,更可况巴望着的人多着呢。郑后连日来都疲倦了不少,各家夫人向郑氏、宫内递的消息更是比往年多不少。
“人人都想进这宫中,把鲜花一样的女子送进来谋个前程......可成功的人有几个呢?”
春芜给郑后揉着鬓角,舒缓的手法让郑后的头疼缓和,语气不由自主的放慢。
突然想起什么,提问着春芜。
“太子最近可给知意寄去信件?”
“未曾。殿下和县主有时日没来往信件了。”
春芜斟酌着词句回道。
“在宫中时好的和什么一样,离开他未满一年就倦了?”郑后的语气带着不耐。
她不信真心,不然就不会一直暗中叮嘱让郑知意管好自己的心。
皇家的真心,算什么?
“殿下近日繁忙......”
“行了,不用和我强调他的不易。”
郑后心里清楚的很,那个人生的孩子是个什么性格。看着重情,其实骨子里怕是和他的父亲一样薄情又带着生母的懦弱。他可为了生母之怨冲到未央宫,可不管得到什么回答,都会乖乖的回到东宫。
当那个郑氏想要控制的傀儡,并没有禀告明帝。
云荣在宫中时,陛下喜欢她,他就选择她。当太子、娶云荣本来就是郑氏给他的一条路,他不能反抗,本就只能接受。
青梅竹马,可抵得过权力与欲望?
“本宫不想为云荣将来在东宫添加阻碍,告知郑相这些人的东西就当作未看见。”
民间传言她善妒,郑后想她确实善妒。可世上哪个人,能真正容忍自己的夫君爱上别人?她是皇后,只能大度。
至少现在她要为云荣扫清障碍。
漠北又胜了,这种战事连年不断。本不用大肆宣扬,唯独齐王在军中使它变得不一样起来。
正逢太子插手的水利修建一事被弹劾有人借此中饱私囊无视律法,这时明帝在朝堂上夸奖齐王的次数多了,一些人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李庭璟看在眼还是向往常一样读书、处理事物,心里觉得无比好笑。
他是明白了,上次是警告自己和郑氏太近;这次,大概是借打压自己提醒郑氏莫要多干预朝堂。
可明明郑氏都快要在胤都一手遮天,偏偏王座上的人还是任由他们发展。
“真是看不懂父皇的想法。”
他将手边暗卫递过来的任职名单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燃,随意的仍在脚下看着它一点点的熄灭。
不用看,他就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那就是郑相为自己选的好伴读,他们的命运不在自己手上反而在郑氏手上。
郑氏那几个偏房,他不收拾这次郑相都会腾出手去收拾他们。百年世家,哪有一个是清白的。
收拾这些人后,还会有其他郑氏的人顶上。
他不甘心只做傀儡。
李庭璟心中一阵不甘,可又无能为力。
两相思索下,他一阵头晕乏力感包裹全身,用双手撑在桌子上。
冬日又到了。
去年冬日开始,他就感到不适。
“咳.......”他用锦帕捂住唇,喉咙里一阵痒意。温热的感觉传去手心,他闭着眼沉默了会,扶着桌沿靠在椅子上。
力不从心事小,他开始咳血了。
李庭璟隐瞒着,这一点基本没有人知道。
娘胎里带出的弱症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慢慢加剧。
17岁的少年,开始对死亡产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