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在外界确实是个死人了。
“不如给臣一个新的身份,对于现在的陛下来说不是很容易吗?不能让臣一直鞠躬尽瘁却毫无褒奖的跟着陛下。”
“好......朕封你为承恩将军如何?舅父是上过战场的人这个封号当的住。”
杨南谦眼下亦是松口,他不能将李庭琛逼的太久。李庭琛是天上的风筝,松江王府的遗孤是牵着风筝的线要懂得适当迟缓的道理。
承恩,就承恩吧。
哪怕是个虚的名头,都能展现出陛下对他的重视,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郑氏的事情容后再议。”
李庭琛想找机会去收拾宸王的人,现下郑松煜的那封信给了由头。
不能让杨南谦破坏,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样互相草草结束谈话。
郑牧桡辞官后,听闻郑知意吐血。递过奏折进宫看她,李庭琛同意后。
在延和殿偏殿相见,郑牧桡明显经受的打击颇大。不再是当初郑知意,印象里不苟言笑的父亲,容颜老去神色疲惫、鬓角雪白......
但是哪怕是这样,依旧直着腰板露出世家的气度。
“娘娘,身体可好些了?要是依旧体弱,臣可为娘娘寻来良医......”他的眼里带着父亲的温和,这是郑知意许久未曾体会到的。
上次在郑府两人不欢而散后,郑知意原本以为此生他们都不会彼此缓和。
血缘是神奇的东西,明明心里曾憎恶他。
可总想着靠近他,儒慕他......不肯放过他,不肯放过自己。
郑牧桡要跪拜的时候,被她扶起。
“父亲不用挂怀,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她和父亲中间失去的十几年时光和被操控割裂的无法挽回,纵是亲近都装不出来。
她的话干巴巴的,可郑牧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
郑知意猜是不是不在朝堂中,他对郑氏的功利心都少了,才将注意力分到自己的身上。
“我对不起你,林瑾初是我用来逼你离开皇宫的一步棋。到底是命运弄人,郑氏的女儿会留在宫中......”
听他这样说,郑知意手指攥紧不可思意的看向他。
“我从来都不希望你嫁给皇子中的任何一个,卷入这场局中。我的女儿性子活波,最讨厌约束的规矩......”杨南谦回来的事,郑牧桡知道。
他是当日松江王府灭门的侩子手,亲手杀了他的父母。杨南谦怎么可能不报复?他亦知道自己命数已到,此生想要保全的女儿生活的幸福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
郑牧桡为郑氏操劳一生,如今考虑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郑知意心中微微触动,泛起涩意,语气却依旧冰凉。
“父亲,可我现在很适应这里。”那个喜欢撒娇买痴、活波的郑知意,在宫中不会入郑后的眼。
人生来的纯真和棱角,被一点点打磨成光亮的模样。
郑牧桡盯着她看着,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
“父亲今日来此,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松煜的事,我并未说出去,陛下不会追究郑氏。”郑知意转过视线,强迫自己盯着殿外的方向脱口说道。
李庭琛站在殿外的阴影处,悄声听着里面的对话,暗自摩挲着手上带着的玉扳指。
他还没对郑氏出手,他的岳父就不惜卖弄亲情来胁迫知意了吗?李庭琛原本对郑牧桡是十分赞赏的,他曾是明帝的伴读,学识能力是不错。
可惜,注定不能为他所用。
郑知意话里透着疏离,郑牧桡听的出来。
“郑氏的事情,我会帮最后一次。娘娘往后不必在他们以血脉亲情要挟你的时候出手,在宫中要保全自己......先皇,曾给娘娘的东西。必要时刻,娘娘亦可用。”
郑牧桡的话音刚落,郑知意惊讶的看向他。
他怎么会知道明帝给她的东西?郑牧桡慈爱的看向她,眸中带着父亲的期许和眷念。
“娘娘,可最后唤我一声阿爹?”
郑知意抿着唇,他没了官职在进宫难免不妥,大抵以后他都不会进宫。可她难免开不了那个口,提起郑牧桡她就会想起逝去的谢佳月。
父皇给了知知什么?李庭琛皱着眉没想明白,明帝在世时,赐给郑知意不少东西。让他一时猜不出是哪件,便不去想了,总归是些田庄院子或者奇珍异宝。
“父亲。”良久后,郑牧桡只听的这一声。
他最后看了眼郑知意,像是了结最后的遗憾般离开。
躲在暗处的李庭琛和出门时的郑牧桡撞上,郑牧桡没有丝毫惊讶面色平常的离开。
李庭琛还未弄懂郑牧桡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突然听闻他的死讯。杨南谦或封官位后,借势去郑府逼死了郑牧桡。李庭琛着实没想到郑牧桡最后是自刎身亡,郑氏半退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