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满小心翼翼地问,怕戳到他心里的陈痛处。
唐乐转了转手里的冰激淋,看向天上的白云:“我小时候因为天分不够没有办法像别人一样练习大的法术,也始终学不会化形,因此经常被身边的伙伴欺负。父母嫌我丢人,对我总是冷眼,丢给我吃的经常是兄弟姐妹们剩下来的。后来有一次练习法术时受伤了,小小的我没有人管,被森林中的各种野兽追捕,我疯狂地逃,就那样带着一身的伤无意中逃命到了巫寨。在那里,有一个善良的女孩救了我。”
“她用治疗术治好了我身上的伤,还喂我吃焦糖,那甜甜的滋味和浑身都被温暖包围的感觉,让我到现在都难以忘记,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决定要学习治疗术。”
东方满心里被拨动了一下,她看着唐乐,没想到他完美温和的外壳下原来还藏着这样斑驳的伤痕。风吹起青年淡蓝色的衬衫,他淡然地笑了笑,东方满莫名感觉他明明就坐在自己身边,却和天空一样遥远,看起来很近了,触手却不可及,身上的光芒却能照亮很多人。
唐乐把视线收回来转向身边的东方满,继续说道:“那个女孩就是当时的巫族圣女,也就是你的母亲。她的善良包容了受伤的我,也拯救了一无是处的我,后来我以治疗师的身份回到族群,终于被所有人都接受了。所以小满,你要做个善良的人,学会包容同学们的错,这样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感受到你的真诚和温暖,真心实意的以伙伴和朋友的身份接纳你。”
他点了点少女的鼻尖,东方满感觉鼻子凉飕飕的,她拿手去擦,才发现是唐乐给自己抹了一指肚冰激淋。她笑眯眯地攥紧了手里的冰激淋:“老师,你有点过分啊!”
啪!东方满将手里剩下的冰激淋全部怼在了唐乐脸上。
她拍拍裙子,站起来准备离开了,临了又回过头递给唐乐一包纸巾。唐乐擦干净眼睛,看到少女黑发曳曳,纤细的腰下面裙摆在轻轻地飞,她的衣服上沾满了颜料,那双明媚的蓝眼睛在对着自己温柔地笑:“谢谢你老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原来妈妈还会治疗术吗?看来得找机会问问银月阿姨~)
东方满走在回去画板报的路上,她笑着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藏住里面的暖意。但是这份温暖很快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桶冷水彻底浇灭。
东方满的板报被划烂了,颜料和水桶泼了满墙满地,作恶者的剪刀还扬武扬威地插在没有干的调色板上,像是胜利者的挑衅。他们像一群蒙面的纳粹,把她精心设计了一晚上才画出来的板报剪成了毕加索笔下碎裂与绝望并存的格尔尼卡。
小满感觉自己的世界在打转,她刚刚还明媚的眼睛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之前围过来的那群同学在唐乐来的时候就全部散开了,没有人看到是谁干的,只有羊驼一直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吃草,偏偏羊驼不会说话。
即便它会说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破坏和伤害已经发生了,就算跑去狠狠地惩罚作恶者,也弥补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已经在溃烂的伤口越来越痛。
“呵!早该猜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我这样被所有人都讨厌的人,对生活抱有希望真是一件既奢侈又愚蠢的事。”
她冷冷地笑着,默默捡起地上被撕碎的画,单薄的身影看起来又渺小又孤独,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成碎片,被吹得支离破碎。
晚餐的钟声响了,小满失魂落魄地走进餐厅。
砰!
有人故意撞在她身上,却先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带眼睛吗?撞了我一身饭!”
小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明被撞了一身饭的是自己,对面干干净净,只是掉了一块装着剩饭的托盘。
她捡下头上的菜叶,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不打算理会胡薇的这个二号跟班。没想到对方却不依不挠地扯着她不放:“你不能走,你弄脏了妈妈留给我的荷包,你得赔!”
东方满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荷包是蜀锦做的,下面坠着一块水头很不错的平安扣,看着很昂贵。
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挑衅的女孩看了半晌,然后默默拿起了旁边路过的人吃剩的托盘。
啪!
托盘从女孩头上狠狠地浇下去,东方满特意挑了个剩汤最多的,嚣张的华丽鸟儿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现在可以了,说吧,你的荷包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