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麑的体温凉到小满都跟着打了个哆嗦,她脱下披肩裹住南麑,接着掏出布包里的两瓶粉末倒在一起。黄白两种颜色的粉末在空气中触碰马上就嘭地炸出火花,好不容易找到的干木柴被顺利引燃,小满捡起地上的石头麻利地划破自己的长裙,将切下来的布块丢进了火焰里,火堆烧得更旺了。
“快来。”
她用胳膊勾住南麑的两个腋弯,有些吃力地将他拖到了火堆附近。她紧紧地抱着苍白的少年,火光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南麑的脸色渐渐变得好看了一些。
“你……没穿鞋……就…乱跑。”
南麑勉强睁开眼睛,责怪地看着她。他还记得刚刚看到少女远去的背影,她那双脚是光的!
小满伸出脚丫晃了晃,给南麑看自己腿上的肉色连脚袜:“别担心啦老班长,我穿了袜子的。而且今天考虑到穿高跟鞋的话我一定会受不了脱的,所以提前在袜子里放了很厚的鞋垫,这样即使光脚跳舞也不会痛的,我向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你放心啦!”
南麑还是不放心地吃力伸出手去,直到摸到东方满脚底的袜子里真的放了很厚的鞋垫,这才放心地松开眉头。小满把他的手重新塞回自己温暖的披肩里,又翻起剩下的裙摆裹住他的身体。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仿佛像两坛醉人的美酒,意识朦胧之中南麑反而没有了平时的死板,竟然开口问她:“你不怪我吗?监视你,随时准备杀你……”
东方满将他抱得更紧,少年蜷起一双长腿,冰冷的体温让他努力想和少女贴得更紧。他的脸开始发烫,看起来是要发烧了,呼吸也变得很重。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还是很凉的体温和烫起来的脸,攥住了他的手:“跟我相处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不认识我吗?我一直只信自己认为对的事,我看到的你一直在贴心地照顾我,虽然嘴上不说,还一副冰山脸,但大多数决定都是为我好的,这点辨识能力我还是有的。我相信南麑不会伤害我,你看,我这不是赌对了吗?”
她直起身子,笑着看着他,眼眸中的星辰在不断变化闪烁:“就是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家伙,整天喊别人蠢货的家伙,这回却轻易倒下了。快点好起来啊笨蛋,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呢!”
南麑额头渗出汗,他的视线又模糊了,但是东方满的声音却让他心里感到很温暖。南麑回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和少女刚刚那张美丽明媚的笑脸让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间产生了对抗毒素的力量。火焰劈里啪啦地烧着,少年如流浪的雏鸟般相依偎,南麑在睡梦中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蠢货,别喝凉的……”
“住手…泼妇,别打她……”
“做错了这里……”
南麑不断呢喃,每一句都跟自己有关,东方满紧紧地抱住了他,眼角在微笑中淌下眼泪。笨蛋,这么关心你的任务目标干嘛?看你回头要跟我分开的时候怎么办,笨蛋!
原来,常年寒极的冰川上也会照来大地上专属的三月暖阳。对于大地来说虽然微薄,但对于冰川已经是一份值得用它的全部来珍惜的礼物。阳光把它照得冷暖与否,只有冰川自己才知道。
阳光永远都不会知道它救活了冰川被冻住很多年的心。
冰川永远也不会知道阳光努力穿过了多少云层才能见到它。
一切命运的相遇,原来都是两个人刻意奔赴的结果。
努力不一定能到达彼岸,但一定会看到沿途那些美丽的风景。
若你不贪心,便已是知足。
早晨的阳光努力透过红色的结界层照进墨池内,浓密交叠的树叶挡去了大半,鸟儿在微微变亮一些的林子里鸣叫着,提醒着进来的巫天亮了。
南麑率先睁开了眼睛,不愧是神兽,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他小心地试图坐起身子,尽量不弄醒还在熟睡的东方满,铃铛很小声地响了一下,少女眼睫轻颤,臂弯仍然抱着他。南麑直起上半身,他抬起漂亮的脖颈,在她下巴上温柔地印下一个吻,接着就像是没有关闸的水一般,第二个,第三个……带着凉意和草香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最后的终点是唇,却浅尝辄止,一触便离,仿佛被蝴蝶翅膀轻轻掠过一般,惹得人心里发痒。
他的爱永远是这么理性又克制,仿佛天空中罕见的流星雨,每次都不肯多作停留,哪怕一秒。还好东方满是一团火焰,热情又热烈,能够一点一点地融化这座冰山。少女睁开眼睛,唇不假思索地追了下去,南麑的指尖震惊地颤了颤,随即就抬起脖颈热烈的回应着。
哗——
东方满被抱在怀里翻了个身,黑色的裙摆在草地上散开,如黑色的玫瑰花般神秘又美丽,南麑不由得乱了心跳。
(不好!)
她急中生智用披帛将他蒙住,南麑眼前一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开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两个人脸红得像被烫熟了,谁也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