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铁动车——动车没票了,只好怏怏地坐进李童的车后座。
李童打趣道:“我记得昨天有谁说过,今天坐车会晕车。”
唐笑摊在后座,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他:“你确定有谁说过吗?”
“听到晕车二字,这胃里就有了翻涌的感觉,”她右手摸着柔软的座椅,一下一下,像极了在抚摸情人的肌肤:“李总,你这车看起来像是新买的吧?”
没想到小唐年纪轻轻,看起来娇娇软软,居然这么会拿捏人,李童狠狠提顾云深捏了一把汗。
这一波李童属实被拿捏住,为了避免新买的爱车被污染,他火速投降:“没谁说过,我记错了,哈哈哈,年纪大了,最近记性总是不太好,对吧老婆?”
在卢茜的放声大笑中,辉腾开上高速,一路自由,东方丝丝缕缕的橘黄色暖光破开云层,城市飞快后退,世界重新广阔。
唐笑对云浮山相当熟悉,从小学开始学画画起,她跟过四位绘画老师,每一位都喜欢带学生到云浮山写生,唐笑来过无数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座山上什么地方最漂亮,今天爬山的路线就是她定的。
然而,唐笑对于这里的回忆不是美景,而是夏天风吹日晒蚊子咬,冬天冻手冻脚鼻涕流。
风景再好,也被□□上承受的这些折磨所掩盖。
所以爬山的一路,顾云深三人举目望重山耸翠,耳畔绕鸟鸣风声,对于唐笑全是忆苦思甜。
爬到半山腰,一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女迎面走下来,两人面色都不太好,女方头埋地很低,唐笑注意到时不时有一两滴水珠从她脸上滑落至地上,应该是在哭泣。
男人弯着腰,目光焦虑地在石阶两旁的草木中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走得近了,男人嘟嘟囔囔的抱怨声清晰起来。
“早上出发的时候我还提醒过你,你当时说什么,我肯定会小心,不会弄丢。结果呢?”
“你愣着干什么,快找啊,你就是把头埋进石阶里,那几万块的金手链也不会自己飞出来!”
……
见此情形,唐笑脱下右边肩膀上的背包带,将背包抱到身前,拉开拉链,在包里翻找起来。
来回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正当她准备再翻一遍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她眼前,修长手指拿着的,正是她想要找的纸巾。
唐笑接过顾云深递过来的面巾纸,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找纸巾?”
卢茜举手:“我也想知道。”
李童“啧”了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云深脊背挺直,身影比不远处松柏更挺拔,在三人的注视下,他平静地说道:“我现在知道你大学选择学习法律的原因了。”
李童傻傻地问:“为什么?”
顾云深淡然道:“就你这个逻辑推理能力,没法学数学。”
李童一噎,高考选专业时,确实是考虑到自己数学比较一般,所以选择了学法律。
他微眯眼看顾云深:“那你展示一下你严谨的逻辑推理。”
顾云深泰然地抬手拍掉随风飘落在他肩膀上的水杉树叶,压低声音:“唐笑一直看着那个女孩,随后便低头在包里翻找。而那个女孩儿哭了。结论显而易见,唐笑在包里翻找的是纸巾。”
说话间,那两人已经走到他们前方三五步远处。
四人默契地没再开口,擦肩而过时,唐笑将那包纸巾递给女孩儿,在她泪眼朦胧的诧异眼神中,微笑点头。
女孩儿接过纸巾攥在手心,抽噎着小声说了句谢谢,在男人的催促中又匆匆赶上。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继续拾阶而上。
唐笑竭尽“地主”之谊,带着三人在各种被N多美术生们挑选出来的视觉盛宴里穿行,还领着抄小路去参观以前写生时发现的一座漂亮岩洞,引得李童连连惊呼没想到云浮山居然这么美。
卢茜的注意力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对男女的身上完全拔除下来,她摆弄着外套上的拉链:“真希望他们能够找到那条金手链。”
“难,”唐笑皱着鼻子摇头:“五月份我从B市回来,高中玩儿得好的几个同学相约爬山,我不小心弄丢了我爸传给我的玉佛,九个人找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找到。云浮山太大了,找东西如大海捞针。”
卢茜叹惋:“传家的玉佛?你怎么爬山也戴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啊?掉了好可惜。”
唐笑:“我出生就戴着,我奶奶不让摘,说玉养人,不戴着怎么养人。”
唐笑:“不过应该不太贵,不然也不会给刚出生的小婴儿戴。”
说到这里,唐笑顺势讲起玉佛遗失事件的后续:“那天回家,我告诉爸妈玉佛被弄丢的事情,以为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结果我爸只是表情复杂地说了句:“你要是早点找个男朋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