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急忙随着两人的步伐跟进手术室。
这是唐笑人生中第一次进手术室。
冰冷的器械泛着金属质地的光芒,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乎是在进门的那0.1秒,唐笑的视线立刻锁定在躺在大大手术台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平日里她就觉得乐乐的体型很小,时常吐槽他吃了那么多鸡胸肉、狗罐头也不见长大,此时在宽大手术台的映衬下,就更小了,小得似乎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唐笑快步走近,脚步却很轻,像是害怕打扰到这只娇气浅眠的狗狗。
以前,乐乐的毛是白色的,纯白色,没有一根杂毛,现在的他浑身开满了暗红色的花,它们蚕食了乐乐的生命之花。
这是唐笑第一次接触死亡,她颤颤巍巍地抬手抚摸乐乐的头顶,像以往摸过的无数次那般。触手不是暖暖的绒毛,而是血液沾染绒毛后又半凝固的手感,黏腻、冰冷又略硬。乐乐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没有呼吸,没有被摸头的舒爽表情,也不再有吠叫。他的脸还是乐乐的样子,唐笑却有点认不出了,好像是乐乐,又好像不是。
她呆呆愣愣地轻喊一声:“乐乐。”
空荡的手术室里一片沉寂。
突然,一声轻笑打破这满室霜寒。
唐笑被这声音一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力握住,浑身一颤抖。
然后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愤懑——是谁在这种场合发笑?一条生命的逝去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她胸膛剧烈起伏,猛地转头看向那个笑声传来的方向。
下一秒,愤怒的表情便僵在脸上,唐笑急促的呼吸一窒,杏眼圆睁,混乱又迷茫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发出笑声的人怎么会是顾云深呢?
不,不是笑,虽然他的喉咙里涌出笑声,嘴角上扬,可他的眼轮匝肌毫无动静,看向乐乐的眼底一片空洞。
这个表情代表的是——绝望。
是乐乐的离去让他再一次失去家人了吧……
唐笑唇角翕动,想安慰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空荡的手术室里,回荡着顾云深低浅的笑声,气氛愈渐冷冽。
年轻的医生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现代社会,很多人养宠物并不仅仅是一个玩物,或者是看家护院的工具,而是将这些小生命当做家人,定位一变,意义自然随之而变。
他见过太人因为爱宠的离开而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甚至哭至昏厥。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一样,他不是痛苦、难过或者悲哀,而是一种孤注一掷后被扔下深渊的绝望,仿若生命失去了全部与之对应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几分钟,顾云深的缓缓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略微手足无措的唐笑。
面上的表情已经敛去,眼底闪烁着让人看不明白的光,像是告别,又像是不舍。
“不应该心存侥幸的。”
他小声呢喃着,抬起手臂,拇指轻轻擦拭着唐笑脸上的泪痕。
本就惊惧、害怕、伤心,唐笑无暇顾及这句“不应该心存侥幸的”是什么意思,被他粗粝的大拇指一摩挲,委屈难过涌上心头,眼泪不要钱似的扑簌簌往下落。
顾云深上前半步,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温柔且不容拒绝地将她整个人带进自己的怀里。
手臂慢慢箍紧,顾云深低头将脸埋进唐笑的颈侧,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沉迷与留恋。
唐笑人生的前22年,顺风顺水,遇到过最大的事情就是和同班的小太妹吵架,对方骂的脏话太脏,她没吵赢,被气地直哭。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搜常年在风平浪静的小河里游荡着的小船猛然被放进惊涛骇浪的大海中,一个个遮天大浪毫无预兆地朝小船扑来,先是乐乐出车祸,接着是乐乐离世,现在是顾云深如此主动又亲密地抱她。
发生的事情太多,冲击力太大,直到处理好乐乐的后事,回家坐到沙发上,唐笑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她觉得自己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为乐乐的离开而痛苦,一半在猜想顾云深动作背后的含义,脑子越来越混乱,乱糟糟得就像一团浆糊,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透了,阳台外的霓虹灯弥漫进来,屋子里静谧无声,只有冰箱的微弱电流声滋滋作响。
唐笑人还没完全清醒,肚子就迫不及待地发出“咕咕”的声响,提醒她中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
委实没心情点外卖,唐笑拿起桌上果篮里放着的两个小面包,心不在焉地拆开包装,啃了两口。
顾叔叔吃了吗?
唐笑想着四处摸索自己的手机,没找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大声喊:“顾云深顾云深。”
声音很是沙哑,但人工智能也不是一无是处,沙发角落里出现一抹亮光,与此同时传来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