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鼎八年六月二十四,赵青萍带着父母的灵柩即将抵达望京。芸州陷落、父母突然离世这些往日情景犹如昨日梦魇,挥之不去。她不禁想起父母的雄心壮志,与望京女帝之间那剑拔弩张的关系,对未知的未来感到惊惧和不安。
天色渐明,赵青萍看着眼前仅存的属下,心情异常沉重。公主府的两千私兵如今只剩下眼前的三百余人了。
此刻,一行人身处路边的土地庙内,得到片刻的休息与宁静。
这一路走来,危险无处不在,赵青萍的随从们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只剩下少数人还能跟随着她。那些幸存下来的人,身上也都带着伤痕,这令赵青萍的内心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摸了摸怀中父母临终托付的折子和账本,赵青萍心中涌出坚定的底气。这些证据。记录了乱臣贼子的罪行,是倒卖军械粮草的证据,无论如何,她必须将它送回,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只要她回到望京,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女帝,那些追杀她的人一定不敢在望京内轻率行动。
望京是本朝的首都,是天下最富饶、权贵云集之地,因此也是麻烦不断、是非频发的地方。若是稍有异常,就会引来麒麟内卫的盘查。
赵青萍之所以返回望京,不仅是为了料理父母的身后事,更重要的任务是将父母的临终嘱托亲自交给女帝。边境的稳定不能受到影响,芸州有极高的战略价值,绝不能丢!
在这之后,她要重新融入望京城的生活。作为女帝的外孙,她如果想要过上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日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根据当前的形势,她必须为自己构造一个保护层,做一个清高自傲的郡主。即使这是假的,但是如果她演得够久,它就会变成真的。
许多美好的事物正等待着她,但那些阻挡在她前方的人,定会在望京城外进行最后的挣扎。
赵青萍站在灵柩之前,眼眸略微泛红,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留下了一串晶莹的痕迹。这些泪水并非软弱的表现,而是她内心深处无法言明的感情的真实流露。在此刻,她犹如一颗久藏于深海的珍珠,绽放出既璀璨又凄美的光芒。
“爹、娘……请恕女儿不孝,为了确保安全,我无法继续护送你们了。我决定先行一步……”
赵青萍对着灵柩低声诉说了几句,然后擦干了眼泪,望向远方的地平线,此时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
他们身披银色盔甲,手握钢刀,犀利无比,铁蹄飞驰,扬起一片片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彰显着他们的威武。
赵青萍心中的怒火如被点燃的炸药,瞬间炸开了,她的眼神变得冰冷且锐利无比,紧紧地握住拳头,指关节上的青筋隐隐凸起,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聚集在一起。她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手掌心,带来一阵刺痛,这种疼痛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她咬紧牙关,似乎要将所有的怒气都扼杀在牙齿之间。脸上的每一个肌肉都像被拉紧的弓,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双唇紧闭,就像一道防洪的堤坝,阻止着愤怒的洪流涌出。
“他们这一次是伪装成官兵吗?”赵青萍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却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看到这些来人,明珠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妙。虽然麒麟内卫的总部就在附近,却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被如惊弓之鸟一般赵青萍误解。“郡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我们身上都有伤口,恐怕……恐怕大家撑不了多久了……”
赵青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明珠,对她为何不向内卫求助感到疑惑,此事太过蹊跷。不由得令赵青萍怀疑队伍中的内鬼就是明珠。
“明珠,我们交换衣服。”赵青萍当机立断道:“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
明珠道:“郡主,请放心,属下必定能牵制住他们,不会让你失望。”
“明珠,我衷心感谢你。”趁来人尚未走近,赵青萍和明珠迅速互换了穿戴。
随后,赵青萍拿出一个小瓶子,瓶中液体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她用指尖轻沾了一些液体,小心翼翼地涂在自己的脸颊上。瞬间,她那原本晶莹剔透的肌肤失去了光泽,显得黯淡无比。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素颜霜,颜色比她的肤色要深。赵青萍参照记忆中的制作工艺,研制了这款化妆品,它在公主府的生意里占有重要地位。
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从小被送到望京作为质子,赵青萍除了依赖女帝的特别眷顾之外,就只有她脑海中的知识可以依靠。
明珠注视着眼前衣物破损、灰头土脸的赵青萍,眼眶不禁湿润。她自小就跟随在赵青萍身边,知道赵青萍在望京的童年是何等逍遥自在,也曾见识过赵青萍在父母身边时的小心翼翼。然而此时此刻,赵青萍冒着巨大的风险,一心满足父母临终前的愿望,坚决要返回望京。
“郡主,若真的无法抵抗,或许可以考虑将账本交给他们。”明珠劝道:“毕竟我们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