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好。”刘善才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宠溺。“这个家里,你是最懂事的那个,受的委屈也最多。等你出阁的时候,外祖母再给你添些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赵青萍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但心中却满是疑惑。她不明白,为何今日女帝会这般感慨。至少在她看来,自己并没有受过多少委屈。她的爹娘和外祖父,在物质方面都满足了她的需求。甚至“永嘉”这个封号,都是外祖父允许她自己挑的,她一直以来领取的都是公主的俸禄。
刘善才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你从小便对西南夷特别喜爱,甚至连封地都选了西南的边陲小县永嘉。青萍,你真的打算以后去永嘉吗?”
赵青萍回答道:“外祖母,雏鸟长大后,终究会离开温暖的巢穴,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天空。”
“荒凉之地,生活的艰辛绝非你这样一直娇生惯养的孩子能习惯的。”刘善才冷哼一声,道:“以你的身份,将来无论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会善待于你。你又何必去受那份苦?”
赵青萍撒娇道:“我知道呀,可我就想出去闯一闯。我知道脚下大地的辽阔,若是不出去走走,会心有不甘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刘善才眼神中满是无奈,还有几分宠溺。转而,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对了,你那个广信侯府的朋友在哪里?”
“外祖母……”赵青萍心思百转,她虽然不确定广信侯府惨案背后是否有推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爵位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烫手山芋。“听说李管和公孙九娘的女儿还活着,我以为可以让她继承爵位。当然,爵位之事事关朝政,我的心思到底浅薄了些,还需要外祖母的深思熟虑。”
“哦?”刘善才原本慵懒随意的姿态瞬间消失,她坐直了身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你自己真正的想法,还是有人在你耳边挑唆?”女帝深邃的目光紧盯着赵青萍,似乎要洞察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赵青萍镇定自若,温柔地说道:“我只是可怜她。她被亲祖父许配给一个傻子,如今母亲离世,父亲成了凶犯,这个爵位可能是她最后的依靠。陛下是第一个女皇帝,但她不是第一个女侯爵。我读史书,知道这世上曾有过很多有权有势的女子。例如开国时的镇国公主,前朝的昭圣皇后,再往前还有封侯的洗夫人……但是,为什么现在女子掌权这么困难呢?陛下封的女官中,身份最高的司马明懿最大依仗的也只是先帝妃嫔这个身份。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或许这才是你的本心吧。”刘善才认真地看着赵青萍,问道:“但一个女侯爵能改变什么呢?”
“对于大局来说,她什么都不能改变。”赵青萍微微一笑,道:“但对于她个人来说,也许是一条活路。有了这个爵位,她可以不嫁人,也没人会逼着她嫁人。”
刘善才问道:“你真的不打算为你的朋友争取爵位了吗?”
赵青萍道:“陛下,我相信他的能力。即使他没有爵位,也一定会活得很好。”
“既然如此,朕会认真考虑此事。”刘善才道:“只要你不会后悔,不怕此举会让你的朋友埋怨你。”
赵青萍明白女帝已经开始考虑让女子继承爵位的事情,她点了点头,道:“若他因此怨我,那他便不是我的朋友。”
门口的珍珠帘子轻轻晃动,赵青萍透过帘子缝隙,一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鹤宁。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外祖母,鹤宁长得芝兰玉树,不知是什么来历?”
刘善才注意到了赵青萍探究的眼神,瞬间心领神会,含笑道:“你喜欢他吗?他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你若是瞧上了,可以带回家玩玩儿,但不能当真。”
“外祖母,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赵青萍笑嘻嘻地说道:“我只是好奇什么样貌的父母,能生出这个标致的男人。说起来,这鹤宁的鼻子和外祖父的废妃王氏倒是有几分相似。”
刘善才顺着赵青萍的目光,仔细地观察着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她发现,这张脸似乎与王氏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微微翘起的鼻尖,简直与王氏一模一样。她不禁想起了王氏的模样,那个骄横跋扈的女子,永远都是那么明媚张扬。刘善才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鹤宁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和王氏如此相似?
赵青萍看着女帝神情恍惚,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勾起了女帝的疑心,便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外祖母身边的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应该不会存在心怀不轨的人。”
刘善才点头表示赞同,道:“内卫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赵青萍陪刘善才聊了一会儿,就不得不离去。当她经过鹤宁时,只是轻轻点头示意,算是表达了她对鹤宁的礼遇。
出了宫门,赵青萍一眼就看见了白鹮,发现他的眉头紧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赵青萍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问道:“白鹮,你看起来有些烦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