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几堆小小的篝火顽强燃烧着。
林盛围在一处篝火旁,咬了一口冷硬噎人的面饼,又喝上一口水壶里刚煮开的热水,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老大。”
一个影子鬼鬼祟祟靠过来。
林盛斜睨他一眼:“有屁快放。”
那影子在火光中露出一张年轻又憨傻的脸,嘿嘿一笑,往旁边使了个眼色,悄悄说:“真不管他吗?”
林盛知道这小子话里说的谁,头也不抬:“先把你自己管好再说吧,这可是最后一顿热乎水喝了。”
“明日开始,就彻底进了庆国的大后方,到时候再想生火,做梦吧你!”
被劈头盖脸一顿批,那小子也不生气,笑嘻嘻:“也是,轮不到我管,反正老大你肯定是忍不住热脸去贴冷屁股的。”
“嘿,你小子!”
林盛眼睛一瞪,拿着面饼的手作势欲打他。
果然,那小子眼疾手快从篝火里拿起自己的水壶,一溜烟跑了。
林盛摇头,对他这欠揍的行为无法理解。
现在跑了有什么用,明天赶路的时候,不还是和他在一起,那时候再打回来也不迟。
没人打扰,林盛继续啃自己的饼子。
他这堆篝火附近没什么人,但其余几堆已经挤满了人。
那些年轻的士卒们挤在一起,也不嫌热,挤眉弄眼的打闹着,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林盛望了一眼,没有去管。
这也是他们最后能肆意说话的一晚了。
到了明日,深入了敌后,就是拿命去拼了。
林盛喝了口热乎水,眼神不自觉飘向了角落里一个人。
他也在啃着干粮,但不同的是,他脸上戴了一个铜制金属面具。
即使是在进食的时候他也没有取下。
林盛注意过,他那副面具上有特殊机关,需要时可以把嘴部的面具推下去,不影响进食。
是个怪人。
但就是这个怪人,让林盛上头的将军三令五申不能得罪。
让他跟随着林盛的队伍去庆国后方,却又不受林盛指挥,拥有自主行动的权利。
实在是怪。
但幸好,这个怪人目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肆意妄为的性格。
林盛突然想起了两日前。
那时他突然得知队伍中要加进一个人,愕然万分。
“将军!我的队伍里都是培养了许久默契的骑兵,要是现在强行加入一个人进队伍里,会破坏阵型的!”
“那就不要把他加进战阵里,你就把他当做一个影子就好。”
“为什么一定需要这个影子?他说不定会拖累我们的!”
“不会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几位将军都一致同意他加入你们吗?”
“……因为他比我们强。”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觉得他没资格加入呢?”
“我只是不想影响这一次的任务。”
“林盛,你不需要太在乎他的存在,只管正常指挥。我知道现在突然加进来一个人你很为难,可是多了一个他,说不定你们就能多回来几个人,我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被永远留在庆国的土地上。”
“……我知道了,我要怎么称呼他?”
“阿乐,你叫他阿乐就行。”
嘶。
林盛把手撤了一撤,走神太久,烫着了。
随后他看了一眼角落的影子,心里一乐。
嘿,怪人,名字也怪。
林盛晃了晃手中的水,水珠撞在水壶壁上发出响声。
还有半壶。
正好。
林盛塞下最后一口面饼,拎着水壶站起来,慢悠悠的朝角落走过去。
篝火那边,手下的小伙子们闹得正欢,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
“诺,热的。”
林盛把水壶往前一递。
那叫阿乐的怪人咀嚼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没有说一句话。
林盛耸肩,习惯了他这幅模样。
“明日估计就到了庆军的粮道上了,到时候就要挑个合适的地方埋伏,然后就是一场硬仗要打了。”
林盛往阿乐旁边的一颗树根下一坐,也不管他理不理人,就开始说话。
“也不知道庆军到底安排了多少人马守粮队,多半是要以少打多了。”
“嘿。”林盛一乐:“说不定打完了这场仗,史书上也能留下我的名字了。”
“哎。”
林盛朝阿乐努努嘴,吸引他的注意。
等阿乐满腔疑惑的看过去了,林盛就笑着说:“到时候开打了,你可别挡着我们骑兵冲锋的路了啊!”
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