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沿着狭窄险峻的山道一路飞驰,一边是梁山陡峭的岩壁,一边是临着悬崖下面深处便是水泊芦苇荡,不消片刻便来到了后山演武场。
这里有好大一块明镜似的平地,依山搭着一个木台子,上面挂了个匾额叫做点将台,约四五百名小喽啰在平地上分成三个方阵站定,手里拿着刀、枪、剑、戟等各色武器,随着一名赤膊大汉擂响的战鼓,喊得杀声震天,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真不愧是后来力扛官军、征伐四方的梁山农名起义军前身。
林冲对张祯解释道:“王伦虽处处排挤我,但到底不舍得不用我这原本禁军教头的本事,如今他这手下的人马都交给我操练。”
说完跳下马去,也扶着张祯下马。
虽然王伦对林冲多有猜忌,但水泊里落草的农户对林冲倒很热情,在他们心中,谁本领高就喜欢谁,林冲来到山寨之后教了他们很多禁军才知道的枪法拳法,因此在这些山寨底层中颇受欢迎。
“林头领早!”一个大嗓门抢先喊道。
接着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问道:“头领,这位小娘子是谁啊?”
林冲笑着回答:“这是你吗嫂嫂。”
于是张祯就在一叠声的“嫂嫂好”中,沿着分开的队伍,朝点将台走去。
走到近处就发现台上站了十几个人,站在最中间一袭白衣的自然是大寨主王伦了,在他一左一右还站了两个精壮的汉子:其中一个扎着红色头巾,山羊胡子,长脸,身高看起来也接近一米九了,正是梁山的二当家“摸着云”杜迁;另外一个同样身材高大,比杜迁看起来更魁梧些,一脸络腮胡子,面皮微黑,怒目圆睁,应是三当家“云里金刚”宋万。
王伦手里正轻摇着羽扇装逼呢,看到林冲带着一名女子走上台来,故作惊诧地问道:“贤弟找我有何贵干啊?”
林冲朝王伦一抱拳:“这是我的婆娘,带着老丈人阖家从汴梁逃来梁山投奔我的,听说哥哥招待他们住在山下客馆,小弟心想还是早些接来一起团聚的好,还请哥哥成全。”
听林冲说了这番话,宋万看起来倒像是个耿直的,惊讶全不掩饰地堆在脸上:“贤弟还有家人流落在外,怎么不早说?”
林冲苦笑道:“因想着还未安顿妥当,就不曾去接。”
王伦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贤弟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家人我定当尽心照顾,只是我昨日去看,怎的除了你的老丈人和弟媳外,还有两个青壮男丁。”
“哥哥是什么意思?”林冲挑眉问道。
王伦脸上堆出虚伪的笑:“哥哥我并无猜疑你的意思,只不过这从汴梁来的青壮男丁,焉知不是官府派来的奸细,我等在这梁山落草为寇,本就出于艰难缝隙中求生,此时事关山寨命运,我不得不仔细权衡。”
“还有其他的男丁?”林冲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向张祯,“实不相瞒,我和大嫂刚相逢,连话都顾不上说几句便来这里了,这些情况我也是不知道的。”
张祯就落落大方地从林冲身后走上前来,冲着几位寨主福了福身,说道:“寨主放心,我为了行路安全,雇的一个保镖,还有一个是我官人的徒弟派来护送行李的小舅子,各个都是诚心前来此处投奔。”
王伦故意长叹一声:“我乃一介书生,把持偌大一个山寨已属不易,多得诸位兄弟相助,此乃梁山的事情,我王伦不能一人做主……”
杜迁原本一直不做声在一旁观望,此时说道:“全凭哥哥做主。”
这杜迁是和王伦一同起事的,比起后来加入梁山的宋万来说,关系又近了几层,张祯在一旁观察他的反应,还是比较倾向于王伦的。
王伦借了梯子就上坡,假做亲密地拍了拍林冲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贤弟上山的老规矩来。”
这话一出口,张祯就发觉林冲藏在一侧的拳头紧紧地攒了起来,似有发作之意,脸上却百般隐忍地恳求道:“哥哥,这些都是我的家人,断然不会出卖寨子的。”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王伦故意摇头晃脑,“还是请贤弟的家人交上投名状,也好让寨子里其他兄弟放心不是吗?”
说完抬腿就走,宋万和杜迁跟在后面,离开时宋万还在林冲面前停留了一会:“如果有什么难处,为兄可以帮忙。”
王伦边走边笑:“林教头武艺高强,这点事想必不是什么难处。”
“哥哥留步。”林冲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终于还是开口喊道,“小弟的娘子只是一个女眷。”
王伦转过身,伸出四个手指:“女眷可以不要,剩下的四个男丁,一人一个投名状,三日为限,拿不出那就休怪哥哥我按照寨里的规矩办事了。”
张祯突然觉得自己扮成男装有点亏,平白就多了一个投名状,她连忙开口说道:“想是喽啰们给寨主报错数了,跟奴家上山的算上奴家的爹爹,总共也就四人,其中一人是我的女使锦儿。”
王伦来的时候杨志避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