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去了没多久便回来,张祯问他打探消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王伦怎么论功行赏的?”
“王伦赏了我们一些银子,明日我去给你一并领来。”
“别的没了?”
“没了。”林冲坐下来说道,“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我坐在那边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就提早回了。”
张祯点点头,给林冲斟了一碗茶,继续打听道:“喝了不少吧?给你解解酒。我看朱贵这次功劳最大,王伦对他可有什么安排?”
说到这里林冲难得露出愤愤的神色:“王伦也只是赏了他些金银,反而提拔了他带来的两个手下要做水军小头目,眼看和朱贵平起平坐了。”
“这个王伦倒是有趣。”张祯笑道,“首功的不封,倒封了两个手下,是想让他们打擂台吗?”
“可不是嘛。”林冲慢慢喝着茶,“我观朱贵兄弟平时是个精细人,颇善于察言观色,难道还看不出王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贵还住在山上吧?”
“明早才下山。”
“正好明天我和他一道回东山酒店,也好探探他的口风。”
听到张祯这么说,林冲抬起头来仔细端详她的神色:“你这是又在盘算着什么?”
“我这是为了你好。”张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壶盖,“王伦这样心胸狭隘的人,必不能长期容你,现下只是看在柴大官人面上架空了第四把交椅给你,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他王伦不是要打擂台吗?我们这边可得找几个可靠的帮手。”
“就算朱贵肯帮忙,但我在梁山毫无根基……”林冲有些犹豫。
“教头此言差矣。”张祯摇了摇头,“我虽然来梁山不久,但也看出那三位头领之间,未必是铁板一块。”既然小说里林冲火并完王伦杜迁、宋万那两个马上做了墙头草说要推林冲当寨主,想必和王伦应该也是塑料花兄弟情吧,张祯心里暗自盘算着。
林冲听完倒是大惊失色,仔细端详张祯好几遍,才喃喃道:“没想到贞娘所图甚大。”
张祯笑着劝说:“我在上梁山前,就曾见到你在东山酒店里的题诗,‘他年若得志、威震泰山东’,大丈夫生在世间,试问谁不想做出一番事业?”
林冲沉默了,他若是个毫无雄心壮志的人,说不定在沧州草料场的一把火中早已丧身,根本不会风雪夜上梁山,还愤愤不平地在墙壁上夸下海口。
而现在,他一生中最喜爱的女子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给他鼓气,支持他的雄心壮志,林冲觉得自己刚才喝下的仿佛不是茶水而是烈酒,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将茶水一仰头干了,对张祯说:“既然你如此想,那我林冲也定不会令你失望。”
张祯回以微笑,内心里也非常开心,因为就在刚才,她脑海中系统显示的任务进度已经呈现了绿色,这说明已经快接近了一半了——可见林冲的主观愿望有多重要。
第二天,林冲早早地就送张祯下山,朱贵要的船只已经停泊在金沙滩,上面站着朱贵还有几个他从山下酒店带来的精通水性的。
摇船的都是自己人,因此等梁山被他们抛在身后,渐渐在云雾中变得不可见之后,大家就开始随意地话起了家常。
张祯有心要拉拢朱贵,就主动起了个话头询问道:“昨晚的庆功宴热闹吗?”
“那是非常热闹,贤弟不来可真是可惜了。”朱贵回答道,“听说贤弟是因为晕血不来的?”
同行的一个汉子就笑了起来:“晕血这个毛病也落不了草,刚开打就要溜了。”
另外一个黑点的汉子却反驳道:“昨天打仗的时候我看这位张贤弟非常勇猛,没有半点怯色,看不出有晕血之疾。”
好你个朱贵,我还没开始问呢,你就来摸底了。张祯心中暗暗吐槽,但也放轻松了很多,朱贵既然有意试探,说明他对王伦也是颇有一些意见——毕竟不管哪个公司,如果让能力非常优秀的员工一直得不到升迁,这也是会让人想要有其他打算的。
“几位哥哥说笑了。”张祯说,“其实我确实没有晕血之疾,只是我在梁山身份尴尬,不敢贸然去宴会拂了主人家的眼,得些银钱赏赐足够花就行了。”
说完她暗暗去看朱贵的脸色。
朱贵还是摸着自己的胡子,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他那两个手下可就关不住话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说来巧了,这次寨主也只给我们朱贵哥哥银钱赏赐。”
“却给我们两个安排了水军的差使,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风。”
“我还是喜欢在酒店里杀猪种菜,比山上自由自在多了。”
“为了要去替寨主训练水军,今日回去还得收拾了行李上山。”
“真舍不得离开朱贵哥哥啊。”
张祯安静地听他们说完,这才开口道:“既然舍不得离开,那就干脆都在一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