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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1 / 1)

马尔法斯第一次见到比勒斯是在归离原的断壁残垣中,被困在废墟下的幸存者四肢发黑坏死,祈求她为自己铸造最后一个梦境。

“你没有条件与我交换,你的生命正在流逝,或许撑不到梦醒的那一刻,我没有办法向你收取代价。”

一直支撑自己苟活的希望破灭,那人脸上的光芒瞬间消失,带着生前惨烈的记忆化作了一抔尘土。

“你也算是个见证者了。”

底部没了动静,马尔法斯折了枝琉璃百合从缝隙中扔下,草草与他道别。

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的比勒斯拍着手走到她身旁,“幽雅!极致的格调!你果然很有意思。”

“你是谁?”

“我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两个被信众抛弃的人走到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们用很多词来形容她们,狐朋狗友,狼狈为奸,但无论怎样都阻止不了比勒斯像牛皮糖一样粘着马尔法斯。

她们很相似,可并不完全一样。比勒斯偏爱狗血的桥段,她试探人性,玩弄人心。而马尔法斯只是纯粹的喜欢故事,她把每一次造梦称作旅途,像一缕幽魂在人间百态中游走,以旁观者的心态与人们交易。

比勒斯十分满意马尔法斯,她是个聪明人,比赛洛欧斯那个痴傻的好玩多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暂时放下了对诅咒的执念,醉一场酒就能够忘却的何必念念不忘呢?

起初马尔法斯对比勒斯爱答不理,但两人相似的经历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连结,让她无法下定决心远离,加上比勒斯脸皮够厚,渐渐的她习惯了有个人时不时冒出头,与她小酌几杯闲聊人世。

直到在一个风雪连绵的冬季,她遇到了一只金翅鹏鸟。

他是那么脆弱,身理和心理都是。不过拔了他一根羽毛而已,他宁愿冷死也不再让她靠近半尺,独自瑟缩在鼹鼠留下的坑洞里,戒备的张大了眼睛瞪着她。

“瞪我做什么?难道你觉得你的命还不如身上的羽毛重要?还是说你觉得天上会掉馅饼救你一命?”

拿钱消灾是最基本的处世之道,这鸟一看就没钱,全身上下唯有羽毛还算靓丽,当然得拿来抵债了。

“收了你的好处我就不会看着你死的,走吧。”

她伸出了手想让他跳上来,没想到他以为是一招偷袭,警惕的连退三步,砰的一声撞上了旁边的松木树干。

天上不会掉馅饼,但树梢会落雪。积雪簌簌落下,毫不留情的把他砸晕了过去,闭眼前一秒还能清晰地听到她戏谑的嘲笑。

等他再次醒来时身体已经恢复了力气,翅膀上的血污也被人擦拭干净,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你醒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立即翻身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像一个祭祀用的贡品一般被摆在祭坛正中央,大殿内的窗户开在高处,房梁阴影完全挡住了天光,但屋内灯火通明,九层塔式的烛台沿着长廊一直蔓延到殿外。

这座神殿的主人,是祟之魔神马尔法斯。

“我特意查了典籍,伤口处理不当会影响后续羽毛生长的。”

她衣服里兜着一捧浆果,斗篷上落满了霜露,似乎刚刚才冒着大雪为他采药回来。他心中一动,正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让她暖暖身子,冻硬的野果子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自己捂热了敷上,金羽新长出来前别想着逃跑。之前那个被拔坏了光秃秃的,不怎么好看,下次我得用钳子试试。”

翅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她已经精心挑选起下次作案的工具了。金鹏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伤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他屈辱的熬到了半夜,听她在寝殿熄灯睡下后裹着她随手丢在炉台上烤火的毛领,踉踉跄跄的冒着暴风雪逃出了神殿。

天衡山顶雪虐风饕,没走几步他就耗尽了积蓄的能量。伤势虽然没有大碍,但冻僵的翅膀并不一定能带着他安全的降落在山脚,他摸索着来到悬崖边,谨慎的扇动羽翼尝试掌控风的力量。

“这么巧,你也睡不着?”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一瞬间的停顿为这场与天气的较量画上了句号,惨烈的摔落在结了冰的水面上。

“想死你早说嘛,我这就送你一程。”

暴雪封山,就连比勒斯也不再来找她喝酒,这不知死活的小团雀还敢四处乱跑,果然欠教训。

她蹲下身用两根手指捻起他的腿走到崖边,让他倒挂着欣赏万米高空的风景,只要稍一松手就会魂归天际。

死亡的恐惧前所未有的清晰,他剧烈的挣扎着,想要躲回身体的自主权。哪怕最终自己无力抵御寒风,也比将性命寄托在她手上要强。

她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狼狈,直到他的血液渐渐回温,将煞白的小脸染得通红,她终于大发慈悲反手一甩,毫不费力地将他通过神殿高塔的窗户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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