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则先去了长乐宫。
身旁的莺儿便是扶着她去往长乐宫的,路上的李晏微醺,脸颊泛红。
秋日的秋风也算解人,丝丝凉意扑打在脸上,正好消了烈酒带来的闷热烦躁。
李晏心里不知怎的内心便是一股子酸楚味。大概是想家的味道。
明明不过是离开皇宫两三日了,怎么这乡愁会如此浓稠呢?古语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照这么说,她与皇宫也是隔了好几个秋了吧。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长乐宫前,长乐宫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李晏站在门槛前,迟迟没有踏进去。她发现站在这
里远远地就可以望见自己曾经住着的那个房子里,幽幽火光可以透过窗户纸映照出来。她转头左看,故人似乎还站在那里,
雨雪风霜,他始终在。
她仿佛见到谢闻昭双手抱拳喊她公主。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叹自己天真。
李晏踏进院里去,走进自己曾经的那个房间。唐骥坐在桌子上,正在借着烛火读书。李晏吸了一口气:“怎么没去书房读书,我这房间视线不好。”
莺儿端来了一碗醒酒汤,李晏很快便把它喝下去了。
“无妨,就图个消遣。”他把书阖上,放在一旁。
李晏走向床去,掀开帷幔,坐到了床沿上去。唐骥跟上她的脚步:“公主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
“好,现在便是公主履行承诺的时候。”
“我要怎么履行?”李晏抬眸看他。
“下月派一辆马车,随我去将雪儿和雪儿父亲接到府上。”他背过身去,“现在我手下尚且还没有马车和过多的下人,还劳烦公主助我一臂之力。”
李晏应了他的请求,人倒到了床上去,把头埋进被褥里。
房门忽然被敲响,进来一个侍女:“公主,太后宣见。”李晏从被褥里起身,拉好衣服:“太后?宣见我?”他和唐骥的视线碰上,唐骥朝她点点头。
李晏跟着侍女去了慈宁宫。
...
慈宁宫内,太后瞑目,手中拨弄着佛珠,嘴中喃喃。
“太后,乐康公主到。”
太后睁开眼,放下佛珠,蓄势发力。
“参见太后。”
“四公主,这几日在公主府和驸马相处的可还好。”
“谢太后关心,李晏与驸马相处甚好。”
太后从塌上下来,走到李晏身边后转到她身后:“可哀家可是听说你与驸马不合啊?”
李晏微抿嘴唇,心想太后果然知道不少事情:“李晏与驸马之间并无不合。驸马才华横溢,一表人才,深得我心。”太后嗤笑一声:“哼,要是没有哀家向皇帝提议,你会有这么好的夫婿?”
“谢太后恩赐。”
太后见自己的话,一次又一次地被她接住,被她破解,心生恼怒。她心想这丫头如今怎么这般巧舌如簧,自己一句她便顶好几句了。
“你既说未有不合之事,那你的落红帕为何无恙?难不成你早就不是...”
李晏心里一惊,落红帕失踪一事果然是太后搞得鬼。
李晏立刻打断了她:“李晏不知太后所言。新婚当日,宫里原先备的落红帕忽然不翼而飞,李晏便命下人重新备了一块。如今这帕子已经交由掌事的姑姑。太后若是要问便去问姑姑吧...”
“放肆!”太后一拍桌案,怒不可遏,“哀家一句,你顶十句是吗!你在眼里还有没有哀家了!”
李晏磕头:“太后恕罪。”
“快滚!”
李晏这遭算是被赶出来了。她踏出慈宁宫门的时候,手心仍然是汗涔涔,两挑腿都还在止不住得颤抖,背后的衣衫粘在背上,未曾脱落。可是方才的醉意已经全部消散。
心跳难以平复,她只得深呼吸来恢复自己的状态。她心想这也算是虎口脱险了吧。原先太后总是处处刁难自己,自己也只是忍耐忍耐再忍耐。
如今这样子顶撞长辈也本不是她想要做出来的事,她也知道这是不孝的,奈何太后无事生非。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样大的胆子,这样的心思能与太后对答如流了。
李晏很是喜欢秋日的凉风。她不像夏日的闷热,亦不像冬日的刀刀割人,它有它独特的魅力,舒爽干净。
她加快步子回长乐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