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天,难以爬起来。
两个人的头彼此挨着,同声喘息,水雾从他们嘴里冒出来。
一枪一剑,俨然矗立在苍茫雪地。
他们平躺着注视着上天为他们赐下朵朵飘雪。用自己整个炽热的身躯去迎接这上天的恩赐,等那雪花落在身上与自己融为一体。
白无路举起手指着天空,憋出最后一口气:“痛快!”
从战场回来之后,谢闻昭才知道白无路的手臂上被西凉兵砍伤了。
天气寒冷,白无路还得露着半边肩膀让军医包扎。他小臂的地方因为天寒而被冻得苍白,只有那被砍伤的肩膀处
血淋淋的,血与肉相交着,叫人看了眼疼。伤口周遭泛红,肿胀的似是要爆裂。
“军医军医,你快些!我快冷死了!”白无路叫喊着。西凉天气寒冷,白无路的体温都比这鬼天气热出好几个度。坐在床上的他周身散发着雾气,如同置身天堂。
“将军且先别急,让我给你上好药。”军医很沉稳地道。
谢闻昭见这一幕笑了笑。白无路虽然不过比自己小了几个月,但是和自己性子上却是截然不同。谢闻昭是偏向于沉稳的一类人,而白无路则还是保留着少年朝气,性子也是很皮很幼稚的那种。
他永远都可以那么开心,那么开朗地做自己。
他也好像永远都可以活蹦乱跳的像个孩子似的。
军医替白无路包扎完之后就退下去了。只留着白无路一个人在原地喊着疼,他扶着自己的那只胳膊,还想去扒拉着,看那包扎的情况。
谢闻昭走上前去:“疼你还那时候冲得那么猛。”
白无路一笑,露出颗虎牙:“为国效力嘛,冲的猛点值得了!”
谢闻昭拍拍他笑了。
军帐里火正烧着,噼里啪啦地发出些响声。白无路盘腿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火光。橙黄的火光落在他眼里。
“谢兄啊,你说这回又得多久才能打完。”
“怎么这么问。”
白无路一笑,有些沧桑:“总觉得这次比以前都难打。军师都说了西凉人这次把主要火力都集中在东西面。可我这两天下来觉得他们都没出真伎俩...怎么会这么轻易呢。”
谢闻昭正想伸手拍他肩膀,忽然想起他左肩正受了伤,后又收回了手:“别担心,阿路。会好的。”
他觉得白无路今天很奇怪。若是往常的话,他就算是真的仗很难打,吃了败仗,他也还是会活蹦乱跳的跟大家开玩笑。可是现在确实格外消沉。
“阿路,你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
“谢兄...”
他忽然转向谢闻昭,抓了抓脸颊:“算了,谢兄啊,我以后叫你阿昭吧。你就比我大几个月,叫兄感觉也挺生疏的。”
谢闻昭隐隐记起,好像也有人这么对他说过。
他点了点头:“好。”
他目光全都注在火光中,低声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出生富贵的少年郎,不学无术,贪图美色。
他从前就不爱读书,可是他爹却一直逼着他读书。他一生气便跑出去玩,交了些许狐朋狗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便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混杂在一块,整日在青楼花天酒地。
在那里,那位少年郎遇到了一位想要相伴终生的女子。
他第一次,想要为一个女子奋不顾身。
谁曾想,他竟然为了这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出手打了高官的儿子,给自己家中惹来了祸患。
那天,他在青楼一直没有见到那位姑娘。
他吵着嚷着要上楼去见那位姑娘。其实他一上楼便见着那位姑娘了,姑娘背对着她,告诉他两人之间并无情意,望公子早些回去。
而后,他便看见那个高官公子,那张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令人作呕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臃肿的脸庞,至今还叫他恶心。他伸手搂着青楼姑娘走进了房中。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人一拳打在了脸上。他往后退了两步,鼻下已流下来一抹殷红。浑身麻木,只是任由他人的践踏。
少年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回到家中,却见着门前停着一辆车。一箱一箱的金银不断地往外面搬出去,他只敢躲到边上去。看着门前的官员将自己家中的一切掏空。
他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因为他为了一个本就不值得的女人,和一位高官公子起了纷争,如今让他家中尽数财产充公,家人走散。
少年郎心灰意冷,他于一日游走在林中时,误打误撞地遇到了一位高人。
一位拯救他的高人。
这位高人姓白,江东白氏是也。少年早些年听过这一名头,自古便以用剑出神入化闻名。少年年少时虽然对读书不感兴趣,但舞刀弄枪的倒也有些天赋,小时候也弄过一阵,后来还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