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昇即将进宫做伴读,也不好回淮州了。
商量一通,最后姜以清决定陪着姜以盈回去祭拜,姜绍不好阻止,便点头同意了。
姜夫人巴不得姜以盈就此死在外头,只嘱咐姜以清要早些回来。
待他们进去,姜以昇才扒在马车边上与她们道别。
“盈妹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姜以盈泪眼汪汪,还装着病,只在车后偷偷抱了抱他,“阿姐说,等阿昇哥哥能独自出去建府了就能接盈盈回来了,那你要快点呀。”
“一定。”姜以昇摸摸她的头,又偏头道:“阿姐,一路平安。”
这次出行,他们会让姜以盈假装在路上病逝,然后偷偷送往姜以昇祖母那儿暂居,暗度陈仓改换她的身份。
人多眼杂,她这次没带多少人,反正姜家下人好像觉得二姑娘命不久矣,都纷纷避嫌,不愿意跟着去。
告别姜以昇,马车很快出了定京城,路过乐一善堂时姜以清迟疑片刻,还是叫春草进去与舒剪秋说一声。
很快,春草出来身后却跟了一人。
麦冬向姜以清一拱手,“姜姑娘,公子与舒姨短期内都不在定京城,只派了我留守,公子吩咐,若是姑娘有需定要出手相助。”
“我要去淮州一趟,你回头与他们说一声便好。”
麦冬点头,“已放了消息出去,我护送姑娘去淮州。”
姜以清惊愕,“不必…我们已雇人护送,定京到淮州不远。”
“麦冬不会打扰姑娘,只当多带一个护卫即可。”麦冬坚定,“公子让我保护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公子会剐了麦冬。”
姜以清默然,宁珏有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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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已去,两三场春雨下来,竟惹得暖春来得迟钝了些。
姜以盈在马车中缩着脚丫子,依偎在春草的怀中。
“今年这倒春寒也太冷了些。”春草将手炉又往姜以盈怀中塞了塞。
姜以清撩开车帘,昨日里还好好的日头,今日却已飘起了鹅毛大雪,她眉头微蹙,这路怕是难走了。
嘚嘚马蹄声踩着积雪往这边赶,麦冬头上落着雪花与寒霜,禀报姜以清,“姑娘,好消息是过了前面那座小丘陵便到淮州了,坏消息是大雪封了路,今日是走不成了。”
“这倒春寒的雪应下不了多久,附近找个镇子先留宿两日吧。”
姜以清转头看了看护卫们,这冷天里赶路着实辛苦了些。
麦冬摇头,“这附近最近的镇子还有十几里,天黑得早,怕是赶不过去。”
他又指了指前头,远远的能看见丘陵脚下好像有个小村子,“要不过去问问,能不能借个宿?”
他们这行人,算上麦冬也就三个护卫,加上三个姑娘家的,找个人家给点银子凑合一宿也行。
这大冷天里总不能在外风餐露宿的吧,也实属无奈之选。
紧赶慢赶了两刻钟,终于在天黑前进了村子。
姜以清先下了马车,环顾一圈,估计是天冷雪大,村子里都没什么人在外头转悠,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儿。
村子不算破败,路边树下有些遗落的柴火,还有不知谁家孩子丢的玩具,雪已经覆满了村中小路,能隐约看见些脚印,想来若不是这大雪天,应该还是个挺热闹的小村。
选了一家看着在烧炉子冒烟的大院子,姜以清与麦冬一起上前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谁?”
姜以清说明来意,想来是听见一个姑娘家的声音,没什么危险,里面的人半晌终于打开了院门。
开门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带着一顶厚厚的破布帽子,脸上蓄满了络腮胡,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上衣紧绷着,仿佛穿了好些年前已经不合身的冬衣。
请求的话刚到嘴边,姜以清突然闭了口,余光看到打开的大门边沿,一点血红混着雪水淌下,无声地滴落在雪地里,印出点点血色。
她后退半步,麦冬的手也悄然扶在佩剑上。
“对不住,我们人不少,还是不便打扰了。”姜以清谨慎道,缓步往后退着。
麦冬忽然急促开口:“不好,来人了。”
宁静的小村庄骤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刺入耳中,令人毛森骨立。
二人猛地转头,一众人从各个小院里窜出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两个护卫立刻紧张起来,执起武器护住马车。
院子内,一道娇媚的女声刺破剑拔弩张的氛围。
“不打扰,来都来了,不妨在此留宿些时日,不要银钱,反正……也不是我们的房子。”
姜以清拧眉看去,从院中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袭紫裙衬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