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珹歌神情冷得透骨,他连基本的关心都只能收回,言归正传道:“你们近日,可有得罪桑雪纯?”
傅珹歌垂眸沉思,端起一碗茶一饮而尽,却没有多说什么。
桑子渊于是继续道:“来桑榆镇以前,我曾收到过桑淮关于质疑桑羽芊身世的呈报,希望我能在整个桑州范围的失踪人口里查询一下,看可有符合特征的人员。结果却令人失望……”
桑槿拿出一个药箱,那是阿鸢之前做的。里面外伤、内服的草药都略备了一些,就防止平日里一些小伤小痛。
她用棉签沾了酒,轻轻替桑子渊拭去伤口上的血迹,疼得他发出“嘶嘶”的痛鸣,连连往后躲闪。
桑槿却没有管他,边擦边道:“阿羽刚来桑榆镇没两个月,若不是因为织锦赛,我们根本都没怎么见过桑雪纯,哪里有机会去得罪她?”
想了想,又道:“若说是有,那应当是我们刚入围织锦赛第二轮那日,我们几人去麒麟客栈庆功,后来桑雪纯不知道为何走进来了,还非要跟我们一桌。”
“我和阿珹没有给她好脸色,她心有不悦是看得出来的。后来她要走,跟我们借油纸伞,我们也没答应。可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杀了县令几人嫁祸给阿羽,那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桑子渊认真听完后,摇了摇头:“不,应该没这么简单。据我所知,麒麟客栈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菜馆,她一个县令夫人放着那么多山珍海味不吃,为何偏偏要选麒麟客栈?指名道姓跟你们一桌?那就更不可思议了!”
“你们仔细想一下,这难道不像是早有预谋,顺势而为之么?”
桑槿眉心紧蹙,回忆了一番当日的场景,觉得桑子渊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她给桑子渊上了些药,把他已经肿起包块的额头包扎了一下,接着又坐下说:“听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是哦。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垂涎阿珹的美色,可谁知,没过两天紧接着就出了这事儿。”
“何况,是我和阿珹对她态度恶劣,阿羽从始至终可都是礼貌待她的。你说,她怎么就偏偏挑阿羽下手呢?我们阿羽性子温和柔弱,也断不会随意得罪她的呀!”
桑槿百思不得其解,桑子渊便又道:“或者,有没有可能羽芊姑娘只是她随机挑选的对象,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替罪羊呢?她的目的,或许自始至终只是为了杀了县令,转移自己的罪责!”
言及此,桑槿已经坐不住了,拍着桌子起身道:“对了!可不是这样吗?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
“可她为何要杀县令呢?她不是县令夫人么?”桑子渊扬眉问。
桑槿想了想说:“桑淮这人虽然年龄大,但唯独喜欢娇妻。这桑雪纯年轻貌美,是被他强娶回来的。虽然这些年桑淮对桑雪纯百依百顺,但桑雪纯好像从来都看不惯桑淮。这点,桑榆镇的人都有目共睹。她或许只是不喜欢桑淮,所以想要除掉他?”
桑子渊赞同道:“你推理的有道理,不过,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个当夜在女神庙翻墙逃走的黑衣人是谁?和桑雪纯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听到此处,原本一直静默着喝茶没有参与讨论的傅珹歌忽而放下了茶碗,眉目一抬,表情犹冷,但声音温和而坚定地对他们两人说:“我或许知道!”
桑子渊和桑槿互视了对方一眼,都不解地看向傅珹歌。也是这个时候,桑槿才回过神来,阿鸢不在土屋之时,也的确很多时候去找了傅珹歌,两人独处的时间不短,发生的事情她不清楚的应该也不少。
傅珹歌看了眼桑槿,问:“你还记得织锦赛初选前日,你曾到洞府找我,说阿芊鏖战了七日,身心俱惫,你托我带她出门散心?”
桑槿点点头:“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们去看了水月洞天,去拜了凌云寺,看到了老鼠打架,还掉了把伞……”
说到这儿,桑槿戛然而止。她眼珠快速转动几圈,忽然将这些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
“伞!所以是那把伞?”
桑槿激动地摇着傅珹歌的手臂,大声问他:“我当时就说,为何你一个大男人,大雨天怎么会把雨伞弄丢了。所以,你们当时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弃伞离开呢?”
桑子渊一听关键之处,也赶忙探着脖子望着傅珹歌。
傅珹歌沉吟片刻,终于红着脸开口道:“其实那日,我和阿芊在凌云寺见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老鼠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