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张德就倒在血泊中,睁大眼睛看着祁漠炎,不久后断了气。
祁漠炎将带血的剑往旁边地上一扔,冷冷吩咐旁边的侍卫:“拖出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侍卫应声之后,便立刻上前三两个人,一个拖着他的双臂,一个抬着他的双腿,将张德拖出了大殿。
地上的血迹一直蔓延至门口,血腥味久久没有散去。
兵部尚书赵信刚好走进来,沿着一条血流往前,每走几步心都寒凉半截,冷汗簌簌直冒。
祁漠炎背对着门口,仅仅是余光中瞥了一眼,便已感知背后所站之人便是赵信。
他依旧背着手,似乎刚刚勤政殿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如一潭死水。
“赵尚书,不必惊讶!”他此刻的声音又显得极度柔和:“我早就说过,只要有我在,这西蜀江山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觊觎。若是有人胆敢有有反心,这就是下场!”
赵信当即单膝下跪,拱手恭敬道:“丞相大人,未曾对西蜀绝对忠心耿耿,亦对丞相别无二心,天地可鉴,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祁漠炎闻言,微微有些发笑。他不置可否,缓缓转身看了看赵信,却换了一副平常时分极度温和的神色,上前将赵信搀扶了起来。
“赵尚书,你这就多礼了。咱们级别也相差无几,我当不起你这大的礼!只不过,眼下确有一事,需赵尚书倾力协助。”
赵信当即低头俯身道:“丞相大人尽管吩咐,赵信一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祁漠炎对赵信的态度十分满意。他不露痕迹,心间盘算稍许,接而转过身漫不经心问他:“我记得赵尚书有一胞妹,曾被封为东宁郡主,嫁给了如今的东夷王?”
“这……”
赵信的确有一个亲妹妹,叫赵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远嫁东夷,平时联络甚少。如今,祁漠炎却突然提起这一茬,赵信的直觉告诉他,准没有什么好事情。
但是,这件事偏偏满朝文武皆知,他不敢撒谎。
“回丞相,确有此事,只是……”
“赵尚书不必担忧!”祁漠炎看出他的忧虑,当即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令妹是巾帼英雄,为了国家大义,牺牲了个人幸福,是非常值得我祁漠炎钦佩之人。我定不会在她身上打什么坏主意的!”
“哦,哦……呵呵呵”赵信闻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祁漠炎:“那,丞相是有何要事,有用得着家妹的地方?”
“不!”祁漠炎道:“我是有用得着赵尚书您的地方!”
赵信不解:“还望丞相大人明示!”
祁漠炎绕过赵信的左侧,缓缓走到他身后,看了眼勤政殿外四阶向天外延伸,整个西蜀江山,在这暮夏的晨雾当中若隐若现。
他曾经答应过阿鸢,一定要替她守护整个西蜀!
沉吟片刻,他悠悠然道:“西蜀与南齐开战,已经七月有余了吧?”
赵信想了想,答曰:“嗯,从二月到如今,确有七月之久了。”
祁漠炎接着道:“我曾以为,就萧北南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二,不过是曾经西蜀的一个质子,跟他交锋必定不会废吹灰之力。未曾想,这一战,竟然如此吃力。眼下,竟然还被萧北南逼迫至此,要我以西南三州作为南齐退兵的条件!”
“丞相应了?”赵信试探性地小声问。
祁漠炎有些震惊:“赵尚书缘何得知?”
他听得赵信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很快,又抬头坚定道:“若非如此,丞相大人也不会散朝后单独召见赵信,而刚刚跟赵信提起胞妹,定应该是丞相心中,早有了计策。”
祁漠炎闻之,蓦地一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赵尚书不愧是西蜀的中梁砥柱,果然是老谋深算。没错,我的确答应了萧北南的条件。但是,我这不是要跪地认输,而是要请君入瓮!”
“丞相大人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祁漠炎暗自点了点头,转头拍了拍赵信的右肩:“赵信啊,这艰巨的任务,可非你莫属。”
两人的谈话,又一直延长至午时。直到炽烈的阳光已经照的大地有些火烧般炎热,赵信才伸手遮在眼前,面色凝重地从勤政殿走出。
祁漠炎想要假意割地,实则连横这一策略,他是明白的。只是,真的要像他说的那样,将消息散布出去?若是如此,那漫天之下的唾沫星子飞到益州皇城里,他祁漠炎能承受的住么?
还是,他这么做,其实别有用心?
他回头看了眼尚未关闭的殿门,眉头微微蹙起,垂眸思索了稍许之后,转身走下了这百步台阶。
*
三日后,西蜀要割地求和的消息不胫而走,西蜀举国都知道了此事。而西南三州,就包括了桑州。
桑子渊得知此事,气的身子直抖。过去不管自己遭遇了什么不公不正,只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