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在织锦坊大门口,一个大活人还真能凭空消失掉?
早在桑叶和桑瑶发生争执之后,阿鸢便私底下调查过桑瑶这个人:她平日里为人和善,性情温和,也从来不轻易与人结怨。至于她的家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桑农家庭,为财绑架自然也说不过去。
盘算来盘算去,唯一跟她有过过节之人,也只有桑叶了。何况,桑叶还是当时第一个发现桑瑶不见之人。
思及此,阿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桑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她的目光中,这个原本便有些心计的女子自然也能很轻易读懂这个眼神蕴含的意味。
桑叶紧张地蹙起眉头,连忙上前拉住阿鸢的手臂,惊慌地解释道:“坊主,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我敢以性命担保,桑瑶的失踪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坊主,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阿鸢收回目光,低下头又开始在心底盘算。这个桑叶虽然和桑瑶有过过节,但是也在当日就化解了,之后也未见她们有不和谐的迹象。要让桑叶因为这件事就绑架桑瑶,动机还是不太足够的。
她舒展眉头冲桑叶轻轻一笑道:“我自是相信你的!我刚刚只是在想,究竟何人,能因为何事,竟然明目张胆地来我织锦坊门口绑人呢?”她想了想又道:“桑瑶在失踪前,有什么可疑迹象么?”
桑叶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感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都想不起来,便暗自摇了摇头。
桑梓忙道:“阿芊,事不宜迟,赶紧报官吧!”
阿鸢尚未做出回应,桑叶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对了,还有个事,不知道算不算可疑?”
阿鸢和桑梓闻言,连忙回头看着她。
“咱们上午绣娘报名的名单也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作为织锦坊坊主,阿鸢还是差人去县衙报了官。
因为是桑羽芊的案子,桑元征自然是特别留心,当即便派捕头带着人前往四处寻人。
绣娘招募正如火如荼,这个时候偏偏丢失的是织娘们的名单。无须多想,便知道这件事和陆万金定是脱不了干系。
阿鸢原本不想将这一猜想告诉桑梓,以免她做出冲动的举动。可即便是阿鸢不说,桑梓也不可能一点都猜不到。
她暗暗咬牙,若这一切真是陆万金干的,她一定会找一个空旷的地方,雇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用一个麻袋套在他头上,好好发泄发泄这段时间心中的怒火。
*
是夜华灯初上,在距离桑榆镇千里之遥的蜀南,南齐都城云州正是一片热闹繁盛之况。
一个醉汉三步一摇,五步一甩地行走在街头,时不时还满不客气地撞倒路过的行人。
此人正是曹奂。
云州百姓皆知道这个曹奂是胡丞相的心腹,平时为人横行霸道,没有几个敢惹他。因此,即便是自己被撞到,却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一般跪倒在他面前,不断磕头认错。
醉醺醺的曹奂看着俯身在自己面前的可怜百姓却并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却反倒扬起自己的脚狠狠踢在那人肩膀之上,将他又一次踢倒在地。
看着那人狼狈的模样,听着他痛苦的呻·吟,曹奂心满意足地咧开嘴大笑起来,污言秽语当即便脱口而出:“你这个草包,连本大人的路也敢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人一听,赶紧捂着疼痛的胸口起身,趴在地上不断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草民没长眼,是草民不小心。草民再也不敢了……”
曹奂怎么会理睬他的求饶?这种卑微,这种自甘低下,在他眼里,不过更加廉价,更加可欺。
于是,他又举起手中的酒壶喝了一杯酒,拔出身旁随从腰间的佩刀架在那百姓的脖子上,将那百姓吓得差点瞳孔破裂。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曹奂轻蔑的看着他,笑着道:“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饶了你,怎么样?啊?哈哈哈……”
说罢,他扎了个大马步,掀开衣袍将自己的双腿张开,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声瞬间充斥着整个街道,身旁的随从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
周围的群众看着都不敢吱声,心底默默同情起这个倒霉的男子。
而那男子也没办法,虽然感受到这辈子莫大的侮辱,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咬着牙关顺从地朝着他的胯·下一步步爬过去。
每向前爬一步,他都要忍受着周围无数双眼睛的凝视,也要忍受着自己心中无尽的屈辱和痛楚。
谁让他天生出身卑贱?谁叫自己恰好碰到的,是这无恶不作的权势走狗?
周围空气几乎要凝固了!众人无不屏息凝神,皱着眉头焦心地看着这令人难堪的一幕。
可当那人的头才刚刚到曹奂的胯·下,曹奂递给身旁的随从一个眼神,那随从便立马意会地抬起脚踢中了他的屁股。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