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她?说她吃错药?
那好,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个清楚。
秧秧骂完,又惦记着那俩委屈的小姐妹,遂蹲下去查看沈珊儿的脑袋,左右搬着检查:“都伤到哪儿了?”
沈珊儿噙瞒泪水,憋着不掉落,沈灵儿便先哭出声来,呜咽不止。
两人虽不是名正言顺的沈家人,但她们的祖父也在朝为官,还是沈尚书的亲弟弟,她们平时对沈茗嫣已经尊敬有加了,没想到她会如此对待亲戚。
秧秧再也不看沈茗嫣一眼,一心安抚沈珊儿:“珊儿姐姐,你忍着点,我让丫头回去拿药膏!”
说完蹬蹬跑出课堂,去唤莫允拿药。
沈茗嫣气势汹汹地追赶出去。
沈珊儿见状若有所思,知道大姑娘的目标是秧秧,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沈茗嫣个头高出一大截,吃亏的肯定是秧秧,沈珊儿扶着桌子挣扎着站起来,对沈家二姑娘沈茗溪大声说道:“二姑娘,若闹起来,三房肯定吃亏,四房也会受连累的。”
大姐姐一副吃人的模样,沈茗溪正在吃惊,来不及反应,听沈珊儿这么一喊,她便急了,模样惊慌失措,“史夫子呢,快去找夫子!”
坐在角落里的李照闻言站起来,准备去叫夫子。
陈家的姑表兄弟见状,几个壮小子立刻堵住门口,陈元泽目露凶光,“谁敢通知夫子?先过我这关!”陈家的子侄不会对三姑娘动手,但也不准有人帮她。
李照急得涨红脸,又无计可施。
所有人都静默了。
门外,秧秧推着莫允速去拿药,回来便见沈茗嫣气歪了眼,不死不休似的朝她推了过来。
秧秧没躲开,被推个正着。
那双手用足蛮力,推得她一屁敦儿坐在地上,尾巴骨跌得生疼。
秧秧心里一计较,就知道是云山院那婆子坏了她的事儿。
她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撒泼道:“大姐姐包庇二哥哥和三哥哥,知情不报,还要来害我!我要告诉祖父!”
沈茗嫣紧张地看向四周,指着秧秧:“住口!”
秧秧泼得愈发厉害,“大姐姐明知道凶手却不说,你对不起大哥哥!”
沈茗嫣没想到她会当众嚷出缘由,脸上烫得被火烧一般。
沈渡出事,她也很难过,当她从蛛丝马迹里知道是二弟害的,那一刻她也想过要抽二弟几巴掌。
但她没有。
三妹妹这样乱嚷,她心虚恐惧难耐,抬手欲打秧秧便大声尖叫,只得反复勒令她住口。
动静闹大后,秧秧终于把夫子嚎来了。
史夫子是个爽快人,也算小有名气的算学大师,沈渡天资卓然,史夫子对他寄予厚望。
他还私下给沈渡开小灶,教他最难的大衍求一术,没想到爱徒陡然遭难,让他心如刀绞。
史夫子身穿道袍,走路如风,见三姑娘狼狈倒地,被大姑娘凶神恶煞地指着,又听见三姑娘嚷的那些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他煞白着脸,先快步上前,弯腰扶起了三姑娘,又面含警告,瞪向沈茗嫣。
沈茗嫣哆嗦着手,还想骂三妹妹胆大包天,“你一个庶出的。。。。。。”
话没说完,就被史夫子厉声打断:“住口!”
史夫子在学界的行情很好,圣上如今重视算学,并将此视为施政的工具,他在京师上流社会受到极大的尊重,沈尚书当初请他到家学,也是三顾茅庐才谈成的。
他正为沈渡的事割心,偏偏沈茗嫣自己撞上来,史夫子对弟子要求严厉,根本不管她什么出身,是男是女!
一顿痛骂劈头盖脸!
“二郎三郎做出这等罔顾人伦之事,原来是有人护着!戕害兄长,将来谁敢同他二人交心!还有你!沈茗嫣!”
史夫子气得也要吃人,他师威在上,道:“你小小年纪,就包庇纵容,心术不正,今日还对自家妹妹痛下毒手!这些丑事若传出去,你必声名狼藉!前途尽毁!”
沈茗嫣指着三妹妹的手渐渐软下去,她被史夫子的话吓呆,整个人都僵了。
秧秧小鼻子一抽一抽,对史夫子惨声道:“夫子,大姐姐还打了珊儿姐姐,把她额头都打出血了。“
史夫子拍案而起。
“好!很好!大姑娘,我是教不了你这样的弟子了!”
“你走!立刻给我滚出家学!”
沈茗嫣哪里受得了这种重话!可她心知史夫子的地位,祖父宁愿让她辍学,也不愿驳史夫子的面子。
被逼得无路可走,又不想被史夫子轰出家学,阿娘和两个弟弟已经丢光了二房的脸,若是再加上她,以后让她怎么混!
面前只有暴怒的夫子,还有沈茗秧那个心思叵测的坏丫头,无人敢在此时出头帮她。
沈茗嫣五内俱焚,两眼一翻,直直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