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圆脸,细眼挂着未干的泪珠儿,低着头。
秧秧停住脚步,视线落到她身上。
沈尚书马上体察到了孙女的心思,“秧秧想要多个人伺候?”
玉儿紧张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秧秧咧开嘴笑,还羞怯地将头扭向一旁。
沈尚书稍用余光示意身后的胡管事,管事便马上领会,快步走到婆子跟前,道:“这四个人先让三姑娘看过再发落。”
婆子掖手后退,等在一旁。
沈尚书领着秧秧走近,示意她:“看中哪个,祖父给你作主。”
秧秧举起胳膊,指了指玉儿,又回头冲祖父极为奉承地一笑。
玉儿无声地喜极而泣。
管事对玉儿说:“你出来吧,今后就去伺候三姑娘了。”
玉儿站出列,噗通跪地,给秧秧磕了个头:“奴婢玉儿,多谢三姑娘。”
秧秧让她起来,“你就在这等我回来。”
沈尚书满足了孙女的小心愿,心情也很舒畅,一老一小相继进了沈渡的屋子。
沈渡的床前有一根轻巧的竹杖,听见声音,他摸索着拿起竹杖,辨着方位走了过来。
“三妹妹?”沈渡听见小女孩的声音,脸上漫起温和的笑。
“大哥哥,祖父也来了。”秧秧朗声说。
沈尚书站在原地,“大郎,你能自己走到祖父这儿吗?”
沈渡说能,他点着竹杖,听声辨位,没有任何障碍地来到了祖孙两跟前。
秧秧一直提着小心,等他到了才松开弦。
沈尚书赞许地点点头,“好,秧秧,你扶着大哥哥,咱们去塌上坐。”
秧秧马上架起胳膊肘,让沈渡扶着她走。
祖孙三人环坐,沈渡睁开的双眼显得静止无物,沈尚书很是刺心。
门外传来人声,是沈大爷赶来拜见亲爹了,沈尚书听见他就烦,这厮跟媳妇吵架倒挺有本事!
胡管事把他拦在外面:“大爷,您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了,大人难得跟三姑娘和大公子在里面,共享天伦之乐。”
沈大爷只得作罢,同胡管事寒暄几句后,自觉退远了。
“祖父从民间寻得名医,据他所说,医治你的眼疾大约有六成把握。大郎,咱们不能轻易放弃。”
可怜天下舐犊情,沈尚书绝不会放弃他的长孙。
“渡儿相信祖父,也相信名医一定能治好我的眼睛。”沈渡外表温和,内里坚韧,性格就像他祖父,暗含一股子倔强。
沈尚书很宽慰,“人已经在路上,不日便能到京师。”
秧秧高兴地鼓起掌来,祖孙三人开怀地笑出声。
“大郎,史夫子前日找过我,说要继续给你上课,你只需听讲即可,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沈渡一愣,立刻同意,“祖父,孙儿想继续学算学,如果能听史夫子讲课,也有助孙儿恢复精神。”
沈尚书满意颔首,“既然你答应了,我便安排他来此处教你。”
沈渡摇头:“祖父,我想像以前一样,自己去家学上夫子的课,您放心,有小厮跟着,我还有竹杖,路上不会有事的。”
沈尚书迟疑,想让人给他弄个软轿。
秧秧讶然道:“大哥哥,史夫子他对你真好!”
沈渡笑了笑,“只要夫子还愿意教我,我定不辜负师长。”
“那就让人随身跟着,你走路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沈尚书决定先答应他,回去就让王氏抓紧安排软轿和轿夫。
“多谢祖父替孙儿安排。”沈渡说。
沈尚书心里不是滋味儿,长孙本性良善,为别人考虑得更多,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谢他。
于是他说:“祖父为你做任何事,都无需你道谢。”
沈渡一时喉咙紧涩,不知该说什么,他对着祖父的方向点头,表示心中明了。
沈尚书宁愿长孙对他撒娇哭闹,也不想他太过自抑,伤及自身。
倒是小孙女秧秧,生的瓷娃娃一样,撒起娇来模样娇憨,每次见到他这位祖父,都让他老有所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