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祖父现在是秧秧最大的靠山,自从上次在家学当众给沈崖颜色,所有人便都有了一个默契:秧秧是这里最大的。
沈茗嫣怄得吐血,她一个嫡出,还得看庶出的脸色?
沈崖也知道自己不得宠,以前有沈渡,现在是秧秧,反正他总也出不了头,心气一灰,书也不怎么读了,成天一到家学,蒙头就睡,夫子们怎么讲都不听,拿他没辙。
今天睡得正香,刘夫子的竹条“啪”就落在他脸上,当时就起了红楞子。
沈家的夫子都是学界有头有脸的,气狠了才不管他二公子是什么身份,既然来此受教,就得像个样子。
刘夫子一直忍着不发火,敲打沈崖无数回,没想到他还是不改,老先生也有脾气,手上使了劲,打得沈崖当场一蹦三尺高。
“你屡教不改,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读!”
“出去!”刘夫子一指门外,竹条赶着沈崖往外走。
“我不走!”,沈崖痛得呲牙咧嘴,窜上跳下的,“夫子你不能赶我走!”
刘夫子见他出言不逊,当即呵斥道:“不敬圣人,不遵师长,你还留下来干嘛?每天光知道睡,胀得老夫眼疼!还不走!”
“秧秧也睡觉了,夫子怎么不赶她走?”沈崖气哼哼。
秧秧一拍桌子,“我没有!”模样凶得嘞,跟小泼妇似的。
“你有!昨日史夫子留下题就走了,夫子一走你就趴在桌上!”沈崖吼道。
秧秧脸红一片,昨天她确实趴桌了,但她绝不认账,“我只看见你上课睡着,还打呼了!”
沈崖还要叮咬,就被刘夫子追过来,扬起竹条抽在胳膊上,“昨日是昨日,再说三姑娘并未当着夫子的面不敬!可你呢?”
“嗷!夫子!李照也睡了,怎么不打他?”石头碰不动,沈崖调转矛头碰鸡蛋。
李照面红耳赤站起来,“夫子,我不是故意的。”他住得远,曲家在京师有个偏僻的小院,他每日天不亮从住处赶来,休息得不好,偶尔也会打个瞌睡,但今日他没有。
秧秧见他心虚得不敢反驳,有点替他着急,李照是长房的亲戚,若他被罚,那二房不就得意了?
刘夫子本想维护他的,谁知这傻小子自己先招认,便虎着脸走过去,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好的不学,坏的倒学得快!”
李照羞愧难言,秧秧站起来,“夫子,是二哥哥胡乱攀扯,今日只有他一个人打瞌睡,我可以作证。”
沈崖狠狠剜她,秧秧扭头不理。
“你们有没有看见李照打瞌睡?”刘夫子问其他弟子们。
沈茗溪摇摇头,又垂眸不语。
沈珊儿小声说:“李照今日没打瞌睡。”
二房的人对着眼色,观望形势。
刘夫子就让李照伸出手,不轻不重打了三下,“今日小小教训,望你以后改正。”
李照挨完打后不停认错,“李照知错,谢夫子教诲。”以后他再也不打瞌睡了,爹娘求人求来的读书机会,他没脸辜负。
秧秧见他委屈得跟小媳妇似的,简直愁死。
沈崖得意地昂起脑袋,没想到“啪”地一声,竹条又冲他来了!他大惊失色,“夫子!”
“还不出去!”刘夫子瞪着牛眼,他可没忘记要收拾谁!
“站在门口!哪也不许去!”他又扬起竹条。
沈崖悲愤欲绝,只得塌着肩,站到门口去。
下午沈渡来上算学课,秧秧特意跑过去叫李照留下,“咱们过去看看大哥哥。”
秧秧其实是想给他打打气,让他别总是矮人一等,今日这顿罚原本可以免的,何苦还让二房把气出在他身上!
李照很感激,他正没脸呢,秧秧肯理他,再去和表哥说说话,应该就没事儿了。
两人一起走向旁边的屋子,沈渡的小厮兰苍守在门口,“三姑娘,表公子。”
“怎么就你跟来了?他们人呢?”秧秧多问了一句,按照祖父的吩咐,沈渡身边随时要有三个小厮跟着。
兰苍正要回答,沈渡坐在里面接过话:“我这儿没什么事,就使唤他们去做别的了。”
秧秧和李照前后脚进去,沈渡耳朵动了动,仅凭脚步声就能分辨出几个人,他猜道:“李照也来了?”
李照向他行礼:“表哥。”
沈渡知他礼数多,又补了一句:“不必多礼。”
秧秧挨着他坐下,笑道:“你说晚了,他已经行过礼了。”
都还没说什么呢,李照自己便开始认错,“今日是我不好,上课打瞌睡被夫子罚,丢脸不说,还连累亲人。”
这李照也太小心了,人前人后都一副克己慎独的样子,秧秧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表弟真的上课打瞌睡了?”沈渡皱起眉尖。
“虽不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