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王氏惹了大麻烦。
转念一想,两家毕竟是亲家,他若升迁,侯府跟着有光,他若不好,侯府又有什么彩头?庆德侯府那样的人家,不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主要还得在亲家那里有个交待,而且这个交待必须足够让侯府满意,不至于闹得两家起了怨愤才行。
沈尚书三两下就想明白了,他沉森森地看向妻子。
王氏还在眼气抱怨,“曹氏就算了,好歹是位有头有脸的侯府夫人,被她排暄几句我也能忍气吞声,可连她身边的嬷嬷也敢来糟践我!现在就在晓山院称王称霸,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说完才瞅见老头子目光不善,她吓得一个倒仰,“如何?嫌我气受得不够,你也要来落井下石?”
沈尚书叹息,“这回不给亲家交待不行了,为了沈家,你就受点委屈吧。”
王氏瞪大眼:“沈沁,你揪住不放了是吗?”
沈尚书扼腕,问她:“是我揪住不放,还是你惹出祸端让外人揪住不放?”
见王氏语塞,他又追问:“老三家的没了孩子,是不是等于沈家没了孙子?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丝愧疚?”
不等王氏辩驳,他登时做出了抉择:“王氏,你已铸成大错,自明日起,便去佛寺静心一年吧。”
就这一瞬间,王氏心血倒流,手脚都凉了!
她当家几十年,竟然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被夫家送到佛寺静心!这一去,谁不知道她是犯错被流放的?她将来还有何颜面出现在外人面前?
她指着老头子,哆嗦半晌,“你,你敢,你。。。。。。”话不成句。
沈尚书接连摇头,“就当是为了沈家,你就受些委屈吧。”说完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沈沁!”她气得捂住胸口。
“你没良心!”
要不是她父亲的关系,沈沁家世平平,哪能在同科进士中脱颖而出?顺利官拜尚书?
“没良心。。。。。。”王氏喃喃自语,两眼空洞地望着早就没人的门口,心如死灰。
第二天一早,一乘马车将王氏送到了京师城郊的雁回山,山上有座庵堂,叫做普寿寺。
沈尚书令胡管事传话全府:夫人王氏为了阖府平安,自请去佛堂祈福,一年后归。
阖府震惊,金嬷嬷得到消息后,露出带有几分兴味的笑容,不过那笑容随即消逝,她随后立刻派人去侯府传话。
王氏去佛堂的消息传来时,曹氏正没滋没味地吃着早膳,几个媳妇知道她心念幺女,一边伺候,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出。
金嬷嬷派的人直接来到她饭桌前,面带喜色,中气十足地回禀道:“老太太,金嬷嬷派奴婢来回话,沈府王氏今日去了雁回山的普寿寺静心,一年后才能回府。”
曹氏拍手叫好,泄恨地扬声道,“算他沈家还识相!”
几个媳妇溜眼看来,曹氏方觉失态,咳嗽了几声,“你们坐下,陪我一道用早膳吧。”说完攒劲地咬了一口碗里的肉饼,香喷喷地吃起来。
媳妇们不敢,但婆母一高兴,她们也好伺候了,纷纷接二连三,夹菜盛汤,温言细语说起话来。
吃完又让人送名贵滋补的药材去沈家,“把那只绿毛鹦鹉也带过去,秧秧喜欢!”这下可好了,没有讨厌的人碍着她的心肝肉了!
媳妇们忙得连轴转,一上午都在库房,指挥着给小幺送东西,讨好小姑子。
除了侯府官中的,还有她们各自掏腰包的,林林总总好几辆车,停在沈府大门外,侯府的总管事亲自上门,与胡管事通气。
总管事先施礼,然后面带微笑道:“侯爷昨天自从得知幺女出事,就一滴水米都未进,直到今早下人来报,说人已经好了,侯爷才肯吃点东西,我家侯爷知道沈府对幺女尽心,特地派我来致谢,两家既结为亲家,自然该同气连枝,和衷共济。”
总管事此番漂亮话一出,该说的点都说了。
胡管事也拱手地回他一礼:“既是一家人,我家大人自该尽心,唯恐心思不周,还请管事在侯爷面前美言。”
说完又低声,哀道:“我家大人得知此事后,去祠堂痛哭了一场,毕竟没的是沈家的血脉。”
侯府管事的表情也随之哀戚,“这些药材和补品还请管事代为转呈。”
“多谢多谢,我一定亲自转呈三奶奶。”胡管事拍胸脯保证。
两人说完,面上同时一松泛,回来后各自向主子回禀。
沈尚书又让人给侯爷送去李大家的山水画,那幅画寸尺寸金,极为难得,这件事最终才算是揭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