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把了。”
陈氏来之前没带脑子,现在吃尽了亏,终于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见婆子越围越紧,总算急中生智,两眼一番,晕倒在地。
沈二爷自始自终没过问此事,让他去找大嫂麻烦,怎么可能呢?他又看上一个狐媚子,想抬进沈家做妾,如今家事都是大嫂作主的,他陪笑还嫌不足!
沈渡住在远山院,自然不会不知今日的盛况,然后沈崖屁股还没好全,刚回家学就被沈渡堵住,提起后脖领子,小鸡一样扔到没人的地方。
沈渡一句话不说,只要沈崖爬起来一次,他就再扔一次,直到沈崖不敢再爬起来。
他心里并非在报仇,因为哪怕想着报仇,也得对方配得上。
他只是改了性子。
今后再也不等别人对他出招,他先把人打服就是了。
*
雪传春信,爆竹岁除,沈相的这一年过得,是热闹拥挤而又寥落支离。
他登上了人臣之顶,手握国之鼎弦,将来注定名垂青史。
他的心却也被抠下一块,终身难以弥补。
秦氏没有选择跟儿子离开,沈相每天回府后便来到翠微居,两人对坐饮茶,不提沈梅山一家。
可秦氏的绣筐里总装着给秧秧做的新鞋,沈相不忍看,视线却总落在上面。
每过一阵,绣筐里的新鞋就被送去魏府,秦氏又继续剪出新的鞋面,一针一线,亲手为孙女做下一双鞋。
今日宫中设宴,圣上邀请亲贵和重臣共同贺春。
沈相浅酌之后,离席小憩,他撇开随从,独自走到开宴的万紫台外,沿着宫中小道慢慢散步。
腊月清寒,呵气成霜,沈相披着裘衣,后背微微弯曲,隅隅而行。
远处的弯墙后,窸窣的脚步声碎碎响起,越离越近。
沈相骤时眼中烁亮,加速前行的步伐。
嘉纯公主牵着一个身穿白狐披风的圆脸小丫头,笑盈盈地拐过弯墙,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沈相还没看清楚,小丫头已经咧嘴大哭,喊着祖父朝他扑过来。
“秧秧!”沈相张开怀抱,把小丫头搂进去,“祖父来了。”
嘉纯笑着对沈相颔首,“相爷,我可是您一说就答应带秧秧过来的。”
沈相知道公主有意揶揄,可他笑得满脸褶子,已经顾不上替当初掩饰两句。
秧秧一直窝在他的裘衣上呜咽,沈相弯腰护着她,“乖乖不哭了,看祖父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秧秧一脸眼泪鼻涕泡,仰头看他。
沈相从里袖里摸出一块椭圆形,搁在她手里,“这是祖父给秧秧的信物,好好收着。”
紫玉高贵玲珑,用一根杏黄绦子挂着,镂空雕刻着云纹花草,显得剔透精美。
嘉纯眼尖,认出这是圣上心爱的御用之物,沈相竟把这个给了秧秧。
秧秧握在手里,对祖父甜甜一笑,露出还在换牙的瘪嘴。
“可我还是想天天见到祖父。”秧秧说得很委屈。
“你把这块玉带在身上,什么时候想来找祖父,都没人拦你。”沈相抚摩着小孙女梳起来的小发髻。
“亲祖母她好吗?”秧秧又问。
“她很好,给秧秧做的鞋可都合脚?”
“嗯,每双都合脚,我只舍得在院里穿,出门就把它们收起来。”
“亲祖母做了好多双呢,穿坏了还有。”
“祖父帮我告诉祖母,做鞋太伤眼睛,以后少做些。”
“好,祖父一定把话带到。”
沈相牵起秧秧,在万紫台旁边溜达了一圈,直到宫宴上来人寻找,才依依不舍地让嘉纯把秧秧带走。
秧秧拉着祖父的手不放,瘪嘴一张,又挤出眼泪水。
“回去等着,祖父给你送好东西。”沈相笑着摆手,眼角有光在闪。
嘉纯带走了秧秧,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背影,沈相才随来人回去。
圣上见他回来,笑容就变得有点意思,很是得意促狭,还故意说:“沈卿,嘉纯最近总是来闹朕,想把她的干女儿封成县主,此事中书省替朕办了如何?”
沈相心骂你就别显摆了,嘴上也不依不饶道:“公主美意,只是此事从无先例,我朝县主都有皇室血脉。”
就不把孙女让给你。
见他满脸不痛快,圣上哈哈大笑,“你们先议议吧,朕想依嘉纯所请。”
朕非抢来不可。
沈相闭上嘴,议就议,反正结果都一样,中书省不同意。
县主有什么好?人一旦被圣上捏进手里,连婚事都要他批准!
沈相下定决心,绝不给圣上干涉的机会。
他要亲自给秧秧选人,梅山虽离府,但并未与他离心,秧秧还是他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