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次日,秧秧跟女夫子学制香,两名女夫子最初是在魏府做馆客,难得才收到悟性高的弟子,她们都不愿意走,就一直待了下来。
白珍禧对两位女夫子极为尊重,听说今日制香,还颇有兴致地赶来参观。
昨日秧秧态度太差,今日便热脸贴上阿娘,把香料石辗往阿娘面前一放,歪着脑袋说:“我最喜欢阿娘做的香了,用了十几年都舍不得换。”
女夫子也说:“夫人制的香,淡甜清雅,正适合姑娘家用。”
白珍禧早年学了制香的好手艺,兴起之下便和女夫子一起动手,称量碾磨,秧秧在旁边坐着揣兜看。
“去拿石杵来给阿娘。”白珍禧给女儿找活干。
秧秧站起来,哼着小调去拿石杵,走近看了看阿娘手底下的香料,啊了一声,“是给阿爹做的呢!”
白珍禧说:“快把配方记下,将来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秧秧揣着手,离远了一点。
女夫子笑了,“有夫人在,大姑娘自然要偷懒的。”
白珍禧也笑,“秧秧被我惯坏了,爱娇气。”
女夫子摇了摇头:“大姑娘吃得了读书的苦,便不能说她娇气,各人的兴趣不同,吃的苦头也不同。况且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其他人能吃别的苦头,可未必能吃读书的苦头。”
白珍禧最爱听这种话!
秧秧的心气跟其他女孩儿不同,对书上的东西吃得很透,也能写一手好文章,谁家女儿比得上?
可她依旧谦虚道:“唉,还是对她娇养太过,现在有一点不顺心就给我挂脸子,不知哪天才会懂事,跟她同龄的孩子都嫁人了,家里头有的孩子都要上战场了。。。。。。”
说完自己也愣了。
秧秧扭头嗖地望过来,“大哥哥要去打仗?”
白珍禧。。。。。。
秧秧急了一会儿,很快平静下来,自我安慰道:“大哥哥武艺高强,祖父也会关照他的,肯定不会有事。”
他将来可是位高权重的节度使,掌千军万马。
可毕竟是第一次上阵杀敌,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意外?
秧秧惦记来惦记去,一早上都心不在焉。
新大营外,兵马源源不断地从三个地方向一处合拢。
将近二十日后,五万人的三骁大军终于被装进了同一个笼子,接下来便是确认新的大军主将、副将、都将、都尉的人选。
骁雄军的指挥使姓刘,原本刘指挥带着一万多名弟兄驻守沧州,别提有多自在逍遥,现在被枢密院一纸公文,从两百里外调到了京郊,什么都变成人家说了算,连伺候他的一班厨子都并入了新大军的火头营,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主将的位置他也力争过,可枢密院那个邓老狗老奸巨猾,口风变幻莫测,拔营之前跟他说的是:“圣上中意的主将人选里,刘指挥排在第一位。”
可是等骁雄军拔营后,姓邓的就隐身了,只派来枢密院几个院槽,成日驱人赶马地催他们加快进度。
拔营完毕,刘指挥更是连邓枢密的一根毛都摸不着了,而骁骑军在京师本就占优势,韩自明手下那一群兄弟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对着骁雄军的人,态度就跟主人家待客一个样。
刘指挥只得进城,去枢密院找邓老狗,跟他要句准话,没想到找不到人不说,等他回营后,大军新主将韩自明已经进宫去叩谢圣恩了。
圣上为三骁大军更名为永兴军,交由韩自明节制。
刘指挥齿冷地发现,自己连个副将的位置都没捞到,因为副将人选一共五名,排位由高到低,枢密院竟然要求他们有资历的几个将军比试考核,再按照结果确定副将的排位!
都将、都尉的人选也用同样的办法确定。
骁雄军远道而来,这下子哭爹喊娘,想要闹事都不认识去枢密院的路。
刘指挥决定联合骁胜军的常元杰,给朝廷和韩自明一个下马威。
常元杰的骁胜军也是从几百里外搬家来的,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考核他们,将士们多少有些嘀咕。
而且新大营只是临时驻地,各项设施简陋,条件比起他们的老巢,差了十万八千里,将士们不满是必然的。
两支人马一合计,便开始在营地里滋事,各种花样的不服管。
大大小小的打架斗殴每天都在发生,韩自明手下的亲卫成了灭火队,而沈渡又是其中打头的,说是焦头烂额也不为过。
实在喝止不住那群兵痞子,沈渡只好自己上,谁要闹事,就先跟他打,谁赢谁说了算!
当兵的只服硬本事。
底下的兵打不过沈渡,骁胜骁雄的都尉都将们便撸袖子接着干,这个时候,谁还管他沈渡爷爷是谁!打的就是朝廷的脸!
“上!上!上!”
“别当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