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快上楼去!”
谢适来不及叫苦,斥开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狂登楼梯。
屋内,女子正凑到李照颈子里深嗅。
这是个雏!
她暗自一喜,手往下摸。
关键时刻,谢适撞开了屋门。
女子手一僵,为难地停了下来,回头看一眼跑得没人样的两人,便很有眼色地抱着衣裳退下了。
秧秧吓得捡起李照的外袍给他盖上。
谢适瘫坐在地,被秧秧指着脑门:“给他穿衣裳。”
因为随时会有人来捉奸。
谢适心说你别指了,我怕了你!两手哆哆嗦嗦,扶起李照就给他套。
秧秧监督他,给李照穿袖子,系扣子,整理腰带。
全□□完,秧秧观察了屋内的环境,手一抬——
又指我?
谢适全身一麻,百死莫赎地等待她吩咐。
秧秧扬手指向了角落挂的古琴。
“把琴拿下来,现在就弹!”
谢适硬撑起身,取下古琴架好,又搬凳子坐定。
秧秧将李照移好身形,让他侧卧在塌上,面前还摆了一盘水果。
她则将门敞开,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开始弹吧!”她闭上眼,摆出专心品鉴琴声的造型。
谢适心乱如麻,再三平复后,手指才勾起琴弦,悠扬古远的琴声响彻在天镜阁。
琴声杳远,传至周围。
安排来捉奸的歌妓的相好呵呵一乐,看来那骚娘们玩得挺开心!
他带着公主府的从人赶到阁外时,把守的下人已经退开了。
男子大大咧咧地登上宽敞的木梯,预备看一场香艳的好戏。
琴声越来越近,如弦在耳边震荡。
男子和从人露出诡异的微笑,准备踢门。
转过短廊一看,屋门敞开着。
没有香艳,没有奸情。
轩窗旁,府里的大公子正低头操琴,状元郎则寐在塌上,陶醉至极。
还有一个小仙女,在捧着茶杯叫好。
“你们是谁?”秧秧打量男子的着装不是府里下人,犹疑地问道。
从人们噎在原地没话说。
谢适停住手,沉下脸说,“有没有规矩,贵客问话,还不快答?”
从人们推出一个领头的,呃呃半天才说:“这男人是戏班的,说有人看见他相好来了天镜阁,夫人便派我们随他来寻。”
谢适没好气地说:“这里没有什么戏班女子!都给我下去!”
捉奸团狼狈退走。
人走光了,秧秧坐直的身子软瘫下来,慢慢地又抬起了手。
谢适抢先道:“你别凶我了,都照你的意思办了。”
秧秧手抬到一半垂下去,她哼了哼,“既然你识相,这仇我们也不报了。”
谢适擦了擦头上的汗,自己理亏在先,实在是无言可辩。
寿乐堂。
长公主和几个老太君正在听戏,眼角窥到阿黄从外面进来,便腾出注意力,向后靠了靠椅背。
宦官轻着脚步走到她身后,掩嘴窃声。
长公主听完,举起茶盏,笑容不变地向在座各位致意。
老太君们也举杯,用目光回敬。
温热的茶盏触到唇边,长公主眼角一沉。
阿黄跟了她几十年,下手有多黑她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从宫里跟到现在。
这次他亲自出手,可竟然两头都没掐住!
她阴森森地掀起眼皮,搁下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