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若要赎身出府,我代姑娘准了。”白珍禧显然不满意极了。
云萱一慌,噗通跪在床前:“奴婢绝无此心。”
白珍禧着急女儿病情,也顾不得这个时候发落她,这时莫允带人端了温水进门,白珍禧亲手拧了巾子,给秧秧擦身。
云萱手忙脚乱爬起来,替秧秧解扣子。
“别碰!”秧秧虚弱地意图躲开。
结果被白珍禧牢牢抓住手,三两下剥了衣裳。
一边擦一边红了眼,“不听话,偏要躲出门去,给你娘作祸。” 擦完替她盖一层薄衾,又绞巾子搁在额头降温。
三爷也赶过来看女儿情况,听见白珍禧唠叨,他长叹一声,“既然秧秧不愿,此事便作罢吧。李照再来拜访,就说我不在。”
白珍禧狠狠瞪他。
“去看郎中来了没有!”她喝道。
三爷摸不着头脑,“我去?”
白珍禧咬着牙:“不是你是谁?这里还有闲人吗?”
三爷噢地站起来,“我这就去!”说完避开妻子的目光,匆忙走出。
秧秧渐渐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身体像沉入了深黑的海底,周围的事物幻化成了前世的场景。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前世的节度使府,沉厉冷漠的男人坐在书房,一言不发,那张脸熟悉得让她头晕目眩。
她满心委屈,试探着喊他。
男人警惕地回视了她一眼。
秧秧说:是我啊大哥哥,我是你三妹妹,我们一起在沈家长大,一起上史夫子的算学课,你不记得我了吗?
男人脸上的陌生感依旧不减,他冷冰冰道:“林氏,你可懂这府里的规矩?”
秧秧吓得冻住了,她不是什么林氏,骗子林大成早就死在流放的路上了。
我是秧秧啊,是沈相的孙女,是魏梅山和白珍禧的女儿,是你的妹妹啊。
“林氏,你擅入书房,本该治罪,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暂且记下。”
“还不出去?!”
男人呵斥的声音响在耳边,她如坠冰窟。
“大哥哥,我不是林氏,我是秧秧啊。”她反反复复地解释。
他竟像丝毫也听不见。
秧秧急哭了,而他甚是不解,“你素来不是这样,到底为何哭个没完?”
气绝了,秧秧咒骂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已经重生改命,为何沈渡待她还是那样坏?难道今世的一切只是她的想象?儿时的兄妹之情实际上并不存在吗?
秧秧混乱极了,她张开嘴想要解释,可说出来的话始终隐遁在空中,落不进沈渡的耳朵里。
沈渡依旧当她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妾。
秧秧难受得浑身挣扎,满头大汗,几欲呕血。
她伸手去够他:“大哥哥,你看看我。。。。。。”
白珍禧听了全身一激灵,她呆望着女儿,强忍着满心的惊惶,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去她额角的汗。
若是女儿真的想歪,她也不会扔下女儿不管。
娘的秧秧,千万不能想歪啊,白珍禧胸口一紧,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看不见。
喂过了药,秧秧烧退了,人却依旧不醒,三爷在外头跳脚骂郎中,白珍禧心烦意乱,忍着站起来,让他消停些。
“我在这里守着,你明日还要上值,就去歇了吧,别高声说话吵着女儿。”
三爷骂得涨红了脸,呼哧着气,“我怎么睡?万一秧秧不好——”
“住口!”白珍禧爆发高声,“说话也没个忌讳,你到底有什么用!”
三爷被她骂傻了,我有什么用?
三爷嘟囔着:“我是秧秧她爹!你说我有什么用?!”
白珍禧不耐烦地一挥手:“快别杵在这,让你回去没听见?”
三爷委委屈屈,不想走又不敢不走,“我去请御奉来瞧女儿。”他说。
“暂且不用!郎中说了再等等,实在不醒便施针。”白珍禧只想赶紧把丈夫打发了。
三爷倔道:“那就一起等。”
秧秧在里边哼了一声,白珍禧脸一白,担心让丈夫听见,横下心说:“罢了,你还是去把御奉请来吧,我这心也实在放不下。”
三爷得了指令,立刻就出府去请。
白珍禧捂着心来到女儿床前,“乖乖,别吓娘了好不好。”
“大哥哥。”秧秧闭着眼,声音虚弱。
白珍禧哭出来,这可怎么是好,最后她咬着牙,吩咐云萱:“让郎中过来施针。”
得速速让她清醒,不能再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