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
沈诺一喜,逃出营帐。
沈渡从桌几后站起身,身形颀长挺拔,他低头将门口的毡布放下,不让风透进来。
转过身,秧秧已站在几尺之外望着他,两耳烧红。
他咳嗽一声,错开她的注视。
“还给我!”秧秧理不直气壮地说。
沈渡回到桌几后,盘腿坐下,理着身前的军报公文,没有抬眼。
秧秧嗒嗒跑过去,弯腰按住桌几上的纸张,“我知道的,咱们在水里的时候就被你拿走了。”
沈渡僵硬地望向她,问:“谁家姑娘买那种小铜人?让人知道还要不要名声了?”
秧秧小脸一红,自从看见西域商人摊子上的男女缠架着腿抱在一起的铜像,她就念念不忘要买回去,给姐妹们开开眼。
于是她嘴硬道:“那对小人有什么问题?我堂堂正正花钱买的。”
沈渡凤目一睐,“你知道那是什么?”
秧秧死撑着说:“我知道,在水里我们不就那样吗?”
呼哗!
一场猛火爆发,蔓延在沈渡全身,烧毁他的军服,烧过他的发顶,将他烧成灰烬。
全身没有一处不通红发麻。
沈渡撑不下去了,手从后面摸出一对小铜人扔给她,扬手让她出去。
秧秧蹲下捡起,看了看铜人,又小心看他,两耳烧红,掀开毡布站在门口。
寒风掠耳,怎么反而更烫了?
里面也是抑制不住的火山爆发,沈渡坐在营帐内,像一座内里喷薄的火山,每个毛孔都被高温岩浆灌透。
不远处,沈诺跟保护他的士兵勾肩搭背,丝毫不摆他相府公子的架子。
“你们有机会换防回京师,一定记得来找我,酒管够,乐子也管够!”
士兵们纷纷咧嘴笑,“四公子赏面,我等自然去叨扰。”
“客气什么?你们护我安危,就是我们自己人,沈家绝不会亏待。”沈诺如今学得精乖,举着沈家的招牌给自己摇旗呐喊。
士兵们更加愿意为他上刀山了,只要敌人敢来相犯,他们必搏命救人。
他眼角窥到秧秧站在外头有一会儿了,便跟士兵们打声招呼走了回来,打量着她:“干嘛呢?大哥罚你站外面了?”
秧秧翻他白眼,打开毡布重新进去,沈诺在后头哎哟一声,捂着被毡布打疼的眼睛跟进来。
沈渡此刻成了火山灰,温度降了不少。
他板着脸:“没事早些回去,大营事多,我就不送了。”
沈诺觉得大哥今日阴晴不定的,不想招惹,便拉起秧秧欲走。
秧秧甩开他手,梗着脖子说了句:“我留下来等你一起回去。”
沈渡绷住不塌方,运气说道:“不,行。”
秧秧跨步上前,伏身抵住他的桌几,黑澈澈的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他:“反正我不随大军走,等你办完事了再带我走。”
沈诺摊开手:“大哥你看,她是不是很凶?你可有办法治她吗?”
沈渡往后略仰,道:“我是让你看好她。”
秧秧小手拍桌面:“休想支使我先走。”桌上的纸张哐哐直震。
沈诺一副“反正我管不了”的样子。
沈渡说:“你不走,人家叶姑娘怎么办?”
秧秧哼道:“有沈诺陪她。”
沈诺紧张地看她一眼:“三姐姐别胡说!”
秧秧斜眼示意他闭嘴。
正僵持呢,刚才退出去的士兵返回了营帐,在外边高声说有事要禀。
沈渡正言:“我有事要忙,你们速回官衙。”说完让士兵进来。
秧秧不情愿地站起,和沈诺一道出了营帐。
士兵健步如飞,闪身进去,一顿低语后,沈渡点头:“让他去,远远盯着,别让他发现。”
奸细终于动了。